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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到了山巅,就会看到苏夜和他们从不曾留意的君撷仙君沆瀣一气,那些曾经谩骂在苏夜身上的恶意言辞也会出现在君撷身上,想到这,苏夜莫名觉得舒服。 “君撷仙君,距圆月至少还有十几个时辰,本君先回去看看无色神剑锻地怎么样了,这里就交给你了。为了大局,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说完这话,苏夜一个转身消失在山巅,回了神殿。 君撷轻哼一声,他哪里不知道苏夜要去做什么,转眸看向前方,为首的身影已渐显面容,同时,那人也看见君撷。 那般惊讶做什么? · 神殿的魔使都是君撷折扇上附着的犼魂所化,为了备战明日,他将犼魂收了,因此整个神殿空荡寂静。 他绕过七转八绕的廊庑,在莲池边看见钟续。 钟续倚坐在莲池边的石头上,没有任何活人该有的生命体征,只是木讷坐着,空洞的双目一瞬不移地盯着莲池中央那不曾盛放的菡萏。 苏夜抿唇倚柱站了会儿,然后抬手布下一个结界,将钟续和这一池菡萏笼罩其中。 这个结界是白若一曾经教他的,就算他被挫骨扬灰,死地渣滓都不剩,也不会影响这个结界的效果。 他转身就走,却被拉住衣袖。 钟续就站在他身边,一双空洞无魂的眸子落在他眼前,没有任何情绪。 苏夜犹豫着,还是颤着开口:“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万一呢?万一钟续体内强锁的魂灵凝聚着破碎,最后拼凑完整,他会不会活过来? 苏夜看着那双空洞毫无情绪的眸子,看了很久,从期待到失望,再到自嘲自己异想天开,都没有等到奇迹。 也好,无知无觉要比眼睁睁看着在乎的人离开自己幸福得多。 苏夜垂下长睫,就要走开,却被冰凉的躯体抱了个猝不及防。 他蓦地瞪大双眼,瞳孔颤着,他没有想到的,没有想到明明无所感知,谁人不认识,没有任何情绪的钟续会拥住他。 冰凉的躯体是毫无生息,明明只是个死人,却烫着了苏夜。 其实,钟续并不是一点感知都没有吧?他知道拥抱苏夜,知道等待叶上珠,说不定真的有一天恢复神志,哪怕只是活死人,只要还沾了个“活”字就好…… 人只要有所期望,有信念支撑,就会有活下去的欲望。 苏夜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恍恍惚惚间一路跌跌撞撞去了血池。 其实这具身躯已经承受不了血池的消融重组了。 苏夜掀起袖子,看着自己臂膀上点点剥落的血肉,眸中再无波澜,疼痛到了极点,又被血池洗礼了那么多次,他早就痛感麻木了。 一身黑袍被他渐渐掀开,剥离沾粘在皮肤上的亵衣,黑色的衣裳总是不会被看出什么端倪的。 前世,他喜欢一身黑衣是因为修炼激进,总也不慎将自己弄伤,血迹沾在黑衣上,就不会被师尊看见了,白若一以前每次看到他受伤,那双斜飞入鬓的眉总也紧蹙不松,苏夜每次都小心翼翼,他不怕被责备,只怕白若一心里难受。 今生,他习惯一身黑衣,不仅是因为小时候总是受伤,还因为黑衣耐脏,那些被棍棒加身,踹进泥泞的日子里,他靠着破旧黑衣的遮掩,努力将自己收拾的并无大碍,拾起那点可怜的尊严。 如今,这身黑衣也替他遮挡着弱点,不被敌人轻视,也不被白若一察觉端倪。 但白若一是个何等敏锐的人? 就算看不出受伤,他身上那股血腥味也过于明显了。 劲俊宽阔的胸膛上遍布细碎狞红的伤口,从那些细小的伤口开始,向周围的皮肤裂开条条如小蛇的纹路,像是被晒裂的土壤,沿着纹口斑驳脱落,从肩膀一路蔓延到劲窄的腰身,又钻进腰带以下。 见白若一之前,他必须处理好。 血池他泡不得了,再下去一次怕不是就彻底融在其中,再也凑不出一副肉身,他只能皱眉伸手,撩起一捧血水点点擦在胸膛的裂缝上。 血水一碰上皮肤,就如热油滴在平静的水面,吱喇喇灼烧他的身躯,舌尖抵在齿根,他咬牙隐忍,早就习惯了。 这个方法是有用的,虽然并不能从本质上延长他的生命,却能修饰斑驳。他像是一栋年久失修,岌岌可危到快要倒塌的老房,自欺欺人地找来涂料粉饰表面的斑驳裂痕。 至少……看起来,就像是新的。 他忍着,牙齿却磕破了下唇,口腔蔓延开一股甜腥味,血池的水倒映着他的面容,他抿了抿唇,用舌尖将那抹血抹在原本苍白如死人的唇上。 良久,他才站起来,换了一套新衣,这身衣裳很张扬,黑袍镌绣着繁复的暗金色底纹,就如他前世,就如同白若一曾经守着的尸身,他早已经长成了当初的模样。 他要去见白若一……最后一面。 第197章 诓骗 他一回头,一抹飘白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他看见白若一冷冰冰地站在他身后,月光映过他的侧脸,苍白清癯的面容淡淡的,没什么情绪,可那垂在身侧的手却攥成拳,浑身都在细微密实地颤抖。 苏夜怔了一瞬,抬手扶额,唇角勾起一抹笑,声音漫不经心地洇出嗓子。 “师尊怎么不在殿中休息?”他走近,揽过白若一的腰,掌心轻揉,带了几分色气和狎昵,嗓音磁性贴在耳边,“还酸吗?疼不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