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送别故人
“嘉莉斯！出来见我！！” 这一句咆哮终究没有传开，因为展开的冰蓝色光芒迅速将四周笼罩。 以比声音传播还要快的速度。 苍星领域、 仰头看着那夜空中的点点繁星，还有那一轮明亮的，苍白色的月亮， 伊寻羽依旧没有说话。 在这种场合，她并不想说什么。 迪尔斯所代表的历史，甚至比永夜祖先的诞生还要古老。 其所背负的，其所对抗的，这些东西无论如何，都不是伊寻羽一个后辈可以随意插嘴的。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尊重，不想这样。 但除去这些，伊寻羽对做一些其他的事，并没有一点负担。 “在黑暗与死寂中封印了万年，哪怕是老鼠都会开始啃食自己。真的很难现象，有谁能在那种环境下保持理智。” 如果伊寻羽没有猜错，为了对抗这种寂寞感，迪尔斯是一直在坚持着和自己说话的。 声带没有退化，就意味着他的这种行为几万年间都没有中断过。 在很早之前便提到过，和自己说话，这并不是一种值得提倡的行为。 长久的对话，让迪尔斯认为自己其实是两个，可以相互对话的迪尔斯a和迪尔斯b。 为了让对话可以继续下去，a和b必须持有着不同的观点，这样才能让谈话变得有意义。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理所当然的， 迪尔斯的精神分裂了。 接着，两个人格中一个疯掉，一个则在对抗疯狂。 而现在，因为伊寻羽所说出的那些真~相， 那个在疲惫中对抗疯狂的意识，因为受不了现实的打击，在坚持了数万年后，在被打开封印后的几分钟里 崩溃了。 脆弱的神经早已经不起一点挑拨，他甚至无力去怀疑伊寻羽所说的话是否正确。 现在剩下的，是那个疯掉的迪尔斯的意识。 崩溃的精神碎片被疯狂的意识所吞噬，两个意识以不知名的形态混合在一起。 现在已经没必要去纠结迪尔斯的立场到底是什么，因为就连迪尔斯自己，都无法明确自己心中所想的究竟为何。 因为他已经疯了。 “我讨厌冰块。” 刚要冲天而起的迪尔斯看到周围的场景收回脚步，皱眉看向伊寻羽问道：“幻术？” “不，这是我的领域。” 伊寻羽收回视线看向迪尔斯，说道：“在这里很多事就可以说了。嘉莉斯让我来不止是为了放你出来，还想要让你彻底的解脱。” “看来她不想见我。” 迪尔斯回过身，看着伊寻羽说道：“但没关系，杀掉你，我一样可以去践她。” “是吗，请。”伊寻羽平淡说道。 迪尔斯缓缓闭上了眼睛：“愿神明眷顾于我。” 铮！ 暗金色的剑光直接在伊寻羽的身后划过，如同一轮弯月炸散成无数碎片。 千疮百孔的身躯颜色渐渐淡去，化作了一座冰雕。 “幻术？” 迪尔斯眉头一皱，抬剑举过头顶高喊道：“光耀！” 一轮金色的小太阳在剑上升起。 猎魔时代圣骑士的破幻技能。 “已经入魔还能用圣光的力量，十九代圣光神果然是最神奇的一个。” 站在冰柱上，伊寻羽看着下方升起的太阳抓了抓头。 接着，抬手。 “凝结吧，冰霜。” 一座冰山，从高空砸下。 轰！ 冰山与冰面的撞击声中，更加响亮的爆炸声从下方响起。 只见迪尔斯的身上燃起了金色的火焰，身后三对六翼翅膀徐徐打开，周围圣歌缭绕，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大天使神降术、 如果不是那依旧猩红的眼睛，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一位虔诚的圣骑士。 “果然。” 看在下方的场景，伊寻羽微微点头，抬手打了个响指。 禁咒·白色咆哮 禁咒·白色死神之吐息 冰焰燃起，点燃了漫天飞舞的冰晶， 收缩、汇聚、爆发、 轰！ 白色的气浪向四周席卷，在本就寒冷的冰面上又蒙上了厚厚一层。 就连风，也打着旋被寒冰冻结。 据说，当初生物大灭绝的寒流就是这样的。 “结束了。” 从冰柱上瞬移到地面，伊寻羽迈步上前，挥散了周围的冰雾。 迪尔斯，这次彻底的被同化成了冰。 不是被冰壳包裹，而是其本身构成身体的物质，被同化为了冰晶。 那把天使之剑，依旧颜色漆黑的被拄在其手中。 “果然是这样吗。” 没有太过意外，伊寻羽看着面前半跪在地的雕塑说道。 从一开始，战斗就不是这次的重点。 被封印了那么久，加上精神状态的失常。迪尔斯一身实力看似声势浩大，但实际上也只剩下声势了。 而在力量体系上，现在的领主体系可以说是优于曾经已知的所有体系。 有些东西，并不是越古老越强大。 还有就是……那个大天使神降，威力效果其实和伊寻羽的冰巨人差不多。 而这，在曾经属于逆转战局的能力。 相比从前，现在艾德拉大陆的力量上限已经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些年，艾德拉大陆吞噬的那些蛀星蠕虫，邪神，无目魔鲸，异世界碎片什么的，可不是白吃。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让伊寻羽原以为会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战斗，在短时间内便匆匆结束。 现在她终于是确定了，嘉莉斯让她来其实与实力无关， 她所需要做的，也仅仅是走一个过场， 将迪尔斯放出来，让迪尔斯解脱。 不需要表演给谁看，她只要代替嘉莉斯做完这些就足够了。 抬手抓~住那座冰雕，伊寻羽离开了领域，又一次回到了那片幽暗的森林。 抬手，泥土翻涌，自动行成了一个大坑。 将手中冰雕放进去，挥了挥手，泥土便又一次自然合拢。 碑……还是不做了吧。 伊寻羽抬手想了想，又将手放下。 没有必要。 和之前迪尔斯被封印在冰棺中不同，这一次迪尔斯所形成的冰都是很普通的冰块，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升华亦或融化。 最终，融于这片土地。 “这样就可以了吗。” 静静的看了一阵面前的小土包，伊寻羽摇了摇头。 或许可以弄得更隆重点，但却没有这个必要。 点开天网上的地图，伊寻羽对照着找了找，迈步走向原计划的火山的位置。 “话说，我看你记忆中那些历史总是能带着一股从容。但这次亲自面对历史，果然还是感觉有些沉重啊。” “体验感不同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梦中你的体感会被削弱，从而让梦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 …… 等伊寻羽等人走远后，一道模糊的身影在那股土包前悄然出现。 没有惊动虫鸣，没有惊扰落叶，甚至就连光线都不曾发生变化。 这个身影静静的站立了好久，最终叹息道： “与其像我一般在万年的岁月中苦苦坚持，还不如让你就此解脱。毕竟论岁月的可怕，我可是深有体会啊。” 一道模糊的精神波动从空间中涌动，化作朦胧的银光就要落在土包之内。 “你敢。” 平淡的一声，虚影抬手抓破空间，将那个意识捞入手中。 啪叽！ 握拳，就像是捏碎颤抖的果冻一般。 “就让那些死去的人安安静静的离去吧。” 随着这声朦胧的话语，虚影也在风中消失不见。 虫鸣依旧，光线斑驳依旧。 如同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