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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沈裴微微颔首:“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失陪了。” “等等,”本就纷杂的思绪彻底缠成一团乱麻,塞缪尔下意识地叫住了对方,“既然你已经违背了教义,那羽翼印刻和之前的光明圣言,它们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好说,”开启平日最常用的神棍模式,沈裴放缓语调,一脸虔诚地胡说八道,“或许,主祂并没有那么在意人世间的教条。” 怔怔望着黑发神官掀开帷幕离开的背影,塞缪尔满眼迷茫,只觉得自己一直坚守的信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昨晚那梦幻般的传奇魔法是他亲眼所见,难道说,教廷千百年来奉行的规矩都是错的吗? 而几乎是在确定摆脱塞缪尔注视的一瞬间,刚刚还“深情款款”的黑发神官,就飞速挣开了身旁男人的手。 “快变回去。”受到撩拨的身体并未完全平复,他红唇微肿,眼里也像荡着一层水光。 前后对比太过明显,男人装聋作哑地没有动弹,显然是舍不得眼前的美景:“有我在,怕什么?” “怕再有一个塞缪尔出现,”犀利的讽刺不留情面,黑发神官维持着轻而快的语速,偏头避开对方想要碰自己的手,“变回去,快点。” 逐渐摸清小神官可以接受的底线在哪,一时失察的神无话反驳,只得不情不愿地变回了黑猫。 作为曾经把光明神按在圣殿里爆锤的“邪神”,祂觉得如此听话的自己有些丢脸,却又不想真的惹小神官生气。 若非亲吻对方时太过认真、那个叫塞缪尔的圣子又全无恶意,祂堂堂一界神明,怎么会察觉不到一个人类的靠近。 发觉肩头的黑猫已经郁闷到炸开了细长尾巴上的软毛,沈裴蜷蜷手指,勉强压下了想要rua一把的冲动—— 操劳过度的腰还没有得到足够的休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生气的理由,他绝对不能再随便去招惹对方。 于是,在这个本该美妙和谐的夜晚,乖乖变作黑猫的神,牢牢被“羞恼”的神官反锁在了浴室当中。 虽说一枚小小的锁片根本无法阻拦神的脚步,可一想到是谁把祂关在这里,黑猫就放弃了越狱的念头。 直到卧室外渐渐没了响动也没了光亮,祂才无声地穿墙而出,跳上了宽大柔软的床。 许是一只猫的重量过于轻巧、又许是这两天消耗了太多精力,黑发神官不仅没被惊醒,反而还本能地朝热源所在的方向凑了凑。 “口是心非。”轻轻叹息一声,解除猫形的神长臂一伸,满足地将人搂进了怀中。 一夜无梦。 当难得赖床的神官被窗外鸟雀轻快的叫声吵醒时,一睁眼就看到了面前那张放大版的俊脸。 塞满羽绒的枕头早就没了踪迹,他枕着男人的肩膀,大半个身体都和对方紧紧贴在一处。 未等黑发神官掰开那条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假寐的神明便已睁眼,自然而然地低头亲了对方一口:“早。” 不习惯与人同床的神官瞳孔一缩。 尽管早就知道这片大陆上有种叫做“早安吻”的礼仪,但生于贫民窟长于教廷的他,还从没有亲自体验过。 偏生那不着调的神明又脸皮极厚,麦芽糖似的粘在青年身后,祂表情认真,一次又一次地问—— “伊尔神官,你不回礼吗?” 原本对于黑暗神的惧怕一点点在男人的聒噪中消失殆尽,黑发神官忍无可忍,终是稍稍踮脚,极其敷衍地在对方脸侧碰了一下。 立竿见影,世界瞬间安静。 得到回应的神更是眉开眼笑。 估摸着今天就要动身返回王都,沈裴一边系紧牧师袍的纽扣,一边琢磨自己能不能通过王都外法阵的检查。 “别担心,”仿佛猜出小神官在忧虑什么,男人从背后拥住对方,安抚般地吻了吻青年的颈侧,“你会没事的。” “我保证。” 听出对方话语中难得的郑重,黑发神官不置可否,严肃的神色却明显缓和许多。 因得返程回王都这件事在时间上并不紧迫,了解过传送阵消耗的沈裴,意料之中地坐上了城主罗伊准备的马车。 经由风属性魔法加持的马车足以在任何糟糕的路况中保持平稳,尤其是沈裴单独乘坐的这辆,外表平平无奇,内里却奢华舒适到过了头。 没想到城主罗伊居然会如此细心,0049咂咂嘴巴:【有趣有趣,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讨好你啊。】 【必要的投资罢了,】半点没被这甜蜜的糖衣炮弹打动,沈裴清醒道,【他这是赌我能当教皇呢。】 想起自己体内那滴随时可能会露馅的神血,黑发神官垂眸,瞧了眼窝在他腿上的猫:“那滴血……能取出来吗?” 明明早就恢复了隔空取回那滴血液的实力,可心底有着考量的黑猫,还是摇摇尾巴表示拒绝。 ——人类的寿命太过短暂、身体也太过脆弱,祂想要小神官长久健康地活着,赐予神血是最简单的方法。 尽管永夜的国度、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地狱归祂执掌,但比起亡灵,祂还是更喜欢温暖而柔软的对方。 “你在撒谎,”仔细地辨别着一张毛绒绒猫脸上的表情,黑发神官笃定道,“取出它,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