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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所在的角落偏僻得很,以沈裴的性格,绝不会把香膏放在这种地方。 怎奈世事难料,就在那只有巴掌大小、却好似承载了整个星河的卦盘胡乱纠缠成一团时,那颗躺在阴阳游鱼间的玉珠,忽地无风自动,骨碌碌地越过所有异象,直直地滚到了卦盘边缘。 下意识地顺着玉珠所指的方向看去,玄逸抬头,立时撞进一双水润的黑眸。 因得是临时用来遮羞的内衫,青年的前襟稍稍敞开,腰带也只随便系着,真丝的布料更是早已被水打湿,紧紧贴着身体,欲透未透,勾勒出其下起伏有致的曲线。 清亮的瞳仁里没有映出任何人影,可青年却像笃定眼前有什么存在一般,缓缓迈步,手指盲人似的向前摸索: “师叔?” 玄逸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许是非常确信自己的猜测、又许是相信自己呼唤的那人没有恶意,白衣青年只把它当成一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眉宇间没有担心害怕,甚至还隐隐约约带了些笑。 天真柔软,毫无防备。 透明的水珠顺着发尾一颗颗坠落,又被承受不住更多水份的真丝抛弃,湿哒哒地顺着青年的身体蜿蜒而下。 如同一只勾魂摄魄的妖精,他循着记忆里的身高差,微微仰着头,肆意露出自己的锁骨与喉结,引得观者恶念滋生,只想背弃那份单纯的信任、咬上青年天鹅般的颈子,纵情破坏这份脆弱的美。 魔障。 脑海里瞬间涌现出无数不可言说的画面,玄逸狠狠咬了下舌尖,总算用血腥味驱散了那些混沌的恶意。 彼时,青年的手已经顺利摸到了他的袖口,由于没法用眼睛丈量、又懒得一点点试探,沈裴干脆凭感觉向前一抓,正巧握住了男人端着卦盘的手。 指节相碰,肌肤相亲,直到这时,玄逸才发现,对方手里正握着那块最初他丢给玄清的玉佩,暗戳戳地向内输送灵力。 “我听到铜钱跌落的声音了。”眼见男人一点一点在自己面前露出了身形,白衣青年得意地挑挑眉梢,反客为主,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所以什么披衣服找香膏,都是他为了拿玉佩寻人做的掩护。 敏锐注意到对方手中卦盘的玄妙,他弯弯腰,难掩好奇地凑近了些:“师叔在算什么?这玉珠又为何会指着我?” 领口松垮,青年稍一俯身,便能叫人瞧见某些本该被妥善遮掩的风光。 尤其是站在玄逸所处的角度,他甚至能轻易看到那片雪白上点缀的、两朵红果果的花苞。 很清楚这“命盘”上的白玉珠里藏着自己的心头血、绝不会随便乱晃,尚未想通个中缘由的玄逸只得定了定神,含糊地一语带过:“没什么。” “你拽着我,就把它弄歪了。” 原本还没觉得自己抓住对方、防止对方逃跑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可经男人这么一说,白衣青年耳根突然就有点热。 匆匆忙忙地松开五指,他后退一步,正要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却见男人收了卦盘,抬脚紧跟一步。 “别动,”轻飘飘地一个眼神将青年定在原地,玄逸随心而动,自然而然地去整理对方领口,“多大的人了,你平时都是这么穿衣服的?” 体质各异,男人指腹虽没什么薄茧,却仍比沈裴自己的粗砺些,温度偏高,有意无意地拂过颈侧,直叫他轻轻打了个哆嗦。 心底叫嚣的野兽终于如愿尝到了一口属于小猎物的滋味,玄逸不动声色:“痒?” 笼罩在男人影子里的青年摇了摇头。 自打出生起就没受过如此亲昵的对待,他明显是有些无措,却又顾及着对方是难得柔软的师叔,乖乖地没敢躲开。 直到那双手环在他腰间、拿起那条松松垮垮的腰带,青年才怕痒似的避了一下:“我自己来。” “等会儿,”湿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终于慢半拍地醒神,抬头瞪圆了一双漂亮的凤眼,“穿什么穿,这衣服还是湿着的呢!” 施施然退后半步,玄逸表情无辜:“我忘了。” 或者说,他觉得这件真丝内衫,湿透了才更好看。 “你们这些长在深山里的老前辈就不能学学凡世的规矩吗?”没大没小地碎碎念两句,青年掐诀将衣服烘干,“明明上次在汤池时还记得来着。” 慢慢捻了捻方才一路从后颈游走到青年腰间的指腹,玄逸并未应声,只默默扫了眼那恢复如常的命盘,无论再如何输进灵气,都没能让那白玉珠发生滚动。 仿若先前种种,仅仅是错觉或一场幻境。 所以说,白玉珠的异动,其实是因为沈裴的衣衫不整? 原来他的命盘竟如此好色? 约莫是感应到了主人心底的嫌弃,那藏有整个星空的玄色卦盘,突然光彩暗淡,抗议般地在男人手里挣扎了两下。 捕捉到空气中的细微震颤,回到屏风后换衣服的青年探出头来:“师叔?” “无妨。”确定自己的思维没有受到卜算结果的影响,玄逸坐在桌前,定定瞧着青年藏在屏风后的影子。 他对沈裴动了欲念。 哪怕只有短短几息,玄逸也必须承认,沈裴在自己眼中,已经不能再当做单纯的师侄来看。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男人一丝一缕地剖析着自己心底的“魔障”,表情却淡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