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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却把思桐难住了,四岁的年纪怎么解释得清,“刑警也是警察呀,不过不是普通的警察哦!”她想了想,又强调了一句,“反正就是能抓坏人的。” “睡觉吧!”池清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转过来,不能再听任他们无边无际地聊下去了,起身果断地收拾桌上的纸笔书籍还有玩具。 赶鸭子上架般地敦促着孩子们洗漱后,终于把他们成功地揪到了床上。 老床很宽大,三边都有护栏,她睡在最外面,果果和思桐并肩睡在内侧。躺下去没多久,思桐就吵着口渴,她只得扭开了灯起身去给她倒水,端着水杯进房间,看见果果和思桐神采奕奕地又聊开了。 等她喝足了水歇息下去没多久,果果又说要嘘嘘,池清无可奈何地再次起来服侍,如此这般折腾数次后,身旁终于传来均匀细微的呼吸声。 池清这才发现,照顾两个孩子的麻烦远远不是想象得那么简单,那种辛劳简直要用乘方来计算,她精疲力尽地躺着,因为多了一份责任而神经紧绷,怎么也没法放松下来。 脑子里各种念头风起云涌,想得最多的还是单斌,他单纯迷人的笑容,热情的态度,给了池清前所未有的放松感。 “我爸爸以前是刑警。”思桐清脆的宣言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侵袭着池清的脑海。 如果不是思桐无意中提起,池清自己是怎么也没法把单斌同刑警联系在一起的。 诚然,他长得高大威武,但似乎缺乏刑警那样的冷硬和戾气。 为什么单斌从未跟她提过? 可自己也没问过呀!他不过是当自己普通朋友而已,干嘛要事事向自己交待清楚呢?真没道理! 池清在心里自说自话着,渐渐地迷糊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挥之不去的紧张感,这一晚,噩梦再度降临。 梦里,经年未见的母亲扯着她的胳膊,苦苦哀求,“海棠,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你知不知道妈妈等你等得有多辛苦吗?海棠,你怎么不替我想想?” 池清的嗓子象被人掐住了一般,纵有千言万语,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的身体象被某个人拖着,越拖越远,母亲的手在她臂上一路滑下去,她的心里溢满绝望。 “海棠,你要去哪儿?你走得那么远,还回得来吗?”妈妈凄厉的声音直捣她内心,撕扯得她心神俱裂。 她无声地痛泣,母亲也对着她哭,然而顷刻间,母亲的眼泪化成一道道血水,挂在苍白的脸上,触目心惊。紧接着,她的身子像被一只无形中的大手抓住,高高地向空中抛起,如一叶瑟瑟落下的干枯黄叶,飘荡间往地上缓慢地坠去…… “啊——”池清发出恐怖的大叫,一下子被吓醒了! 月色清辉中,她瞪起双眼环顾四周,好似要把给她施加梦魇的恶魔给找出来! 她再也承受不了这没完没了的折磨了! 是身边孩子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逐渐将她拉回现实,喘息匀停,她渐渐平静下来,就像每次噩梦醒来后那样。 噩梦于她,仿佛是如影随形的东西,也许今生今世,再也无法逃脱。 她搂紧自己的双膝,把冰冷的脸搁在温暖的膝盖上,那份来自自身的暖意让她想起了亲爱的母亲。 然而,母亲已经不在了。 4-1 午饭后,晚班的男孩韦杰早早来到了绣坊,却是一副鼻青脸肿的狼狈相。韩吟秋惊诧不已,“小杰,你这是怎么搞的?” 韦杰是韩吟秋的远房表亲,去年刚职高毕业,在学校时,书不肯好好读,整天跟不三不四的小混混搅在一起,毕业后也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让父母操碎了心。 韩吟秋跟自己的这个表姐感情很好,于是很仗义地提出让韦杰来自己铺子上当帮工,虽然不是什么有前途的活儿,但也好过把他流放到社会上瞎混强。表姐为此对吟秋千恩万谢。 初来时,韦杰也是心不在焉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想到三个月后突然性子大转,竟踏踏实实地干到了现在。 韩吟秋冷眼旁观,被她发现了些许端倪,只要是池清在,那小子就特别勤快,不过韦杰话不多,多数时候只是干自己的活儿,谁也搞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吟秋虽然隐约有些担心,但她也是了解池清的——她不是那种招蜂惹蝶的女子,也就暂且把隐忧压下了。 韦杰低眉顺目地走到店堂最里面的水池旁,在低头清洗颜面之前,喏嚅地说了一句:“摩托车跟别人的汽车撞了一下。” 韩吟秋大惊小怪起来,“那你没事吧,还伤着哪儿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韦杰飞快地打断她,眼睛迅捷地扫了杵在一旁望着自己的池清一眼,“没什么问题。”说着,低头用手接水,刷刷地洗脸,水侵入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一块干净的毛巾递到韦杰面前,他抬眼,看到池清温和的眼眸,“拿着,好好擦擦吧。” 韦杰无声地接过,有些慌乱地把目光从池清脸上调开。 “瞧你这样子,可真够让人担心的。”韩吟秋喋喋不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呀!那一会儿送货你也去不成了,这副模样可怎么去见客人呢!” 池清见她犯起愁来,忙主动地说:“要不我去吧。” “不用!”韦杰突然开口阻止,“我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