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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后,福威提着一只箱子重新进来,放在阿本面前,打开,里面是铺得整整齐齐的数叠美钞,阿本看得眼都直了。 曾余庆抖了抖烟灰,跷起脚来道:“只要你帮我们把老常找过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好,这些钱就是你的了。” “我,这个……”阿本对着那箱子钱吞唾沫,却不敢贸然答应。 福威捅捅他,“我什么我,给曾爷个明确答复吧。” 阿本的目光自始至终没从钱上挪得开来,最后狠狠心道:“好,我尽力!” 阿本走后,福威重返曾余庆的办公室。 “曾爷,你说这老常都失踪十来天了,会不会已经……” 曾余庆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肃着脸想了会儿,“他真要被人做了也是好事,不过,会是谁呢?” 福威忐忑地猜测:“难道是程英?” 曾余庆也在担心这个,蹙眉不语。 福威又道:“我一直在怀疑尤珊儿就是被他带走的,这家伙实在不识时务,江山都落到您手里了,还在替那个姓罗的守什么节操。” “韦杰那小子根本搞不清状况,而且已经被毙了,老姜也没有机会再发言,赵仁发还在服刑,尤珊儿现在跟个死人差不多。”曾余庆喃喃地低语,“如果程英还活着,确实只可能去找老常了。” 他等待了数年,终于让他等来了机会——赵仁发的一次酒后吐真言,让老常知悉了罗俊那个惊天动地的秘密,他知道这个秘密值钱,几经周转才“卖”到了一个满意的价钱,当然,他是不会知道真正的买主是谁的。 曾余庆望着手上那张母女相偎的相片,一个狞笑浮现在脸上,“罗俊,这次你没救了。” 更令他惊喜的是,池清已经被警方先一步监控起来了,这真是连天都要亡罗俊了! 他收买了华帮的老姜,让他千方百计把线索往罗俊身上引,既能给罗俊制造麻烦,也为今后灭了华帮作好准备,实为一石二鸟的良策。 但是杜靳平的死和池清的被捕却没有让罗俊有所行动,这让他意识到,也许那个女人已经不在罗俊眼里了。 于是,那张照片“巧妙”地落到了尤珊儿的手上,那女人简直快疯了,她来找他商量,正中他下怀。 事实证明,女人一旦落入情网,智商就几乎为零。 尤珊儿接受了他的“试探罗俊”的建议,绑架了那个孩子,把罗俊成功“逼”离了泰国;紧接着,他怂恿尤珊儿去找罗俊对峙,一等他们“会合”,他的诛杀行动就得以顺利实施了……只是凡事都难免疏漏,最终让程英成了漏网之鱼,也是他自己大意,以为程英很容易搞定,没想到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没来得及下手,就让他给溜了。 “老常终究是个祸害啊!”曾余庆喃喃自语。 福威劝他,“依我看,您也不必过于担心,任他们两个,也搅不出什么大浪来。如今程英又拖着个尤珊儿,只怕他避我们还来不及。” 曾余庆想想也是,笑着回头拍拍福威的肩,“以后,天合会就是咱们的天下了。咱们第一个要收拾的是韩冬,谁让他杀了咱们天合会的前任老板呢!” 福威先是一愣,继而心领神会地随着他一起笑起来。 三个月后,曾余庆在泰国某家高级酒店的包厢内被人神秘暗杀,凶手至今下落不明。这则新闻和曾余庆生前的相片在泰国的报纸上刊登了出来,成为寻常人家茶余饭后的又一谈资。 在数万里以外的瑞士某城,程英正坐在别墅的阳台上,边啜着咖啡,边拾起桌上远道而来的报纸,那上面有一张曾余庆的遗像,弥勒佛般笑着,仿佛与世无争,相片旁边是用泰文写就的有关曾余庆的生前介绍,读着读着,程英的唇边泛起冷冷的笑意。 数月前的某日,他按着惯例向珊儿汇报日常事务,她脸色青灰,让他感到不安。 交谈完毕后,珊儿没有立刻让他走,邀他坐会儿。 她斟了两杯酒,一杯递到他手上,跟他近距离地挨坐着,欣赏他越来越窘迫的神色。 “看着我,程英。”她柔声命令他。 她的声音里有他无法抵抗的魔力,迫使他不由自主跟着她的指令去做。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两个惶恐却又欢欣的自己,矛盾而瑟缩地在她眼光里飘摇。 “你是不是喜欢我?”珊儿的手在杯沿处缓缓摩挲,那纤柔的手指和极具魅惑力的举止令程英喉咙一阵阵发紧。 他什么也不敢说,可是通红的面孔已经出卖了他。 珊儿无声地笑了,那笑容里既有征服的得意,也蕴含着某种凄然的无奈。 妖娆的气息象轻烟一般轻轻裹住了程英,触目所及是珊儿明亮幽黑的眼睛,他头脑开始发晕。 她的手指从杯沿上挪动到他腿上,眼里却带着某种疯狂的决然,“你能帮我吗,程英?” “只要你说。”他记得自己当时嘶哑的嗓音说出了这么一句。 只要她说,哪怕粉身碎骨,他也在所不辞。 “替我杀了罗俊。”她鲜艳欲滴的双唇却吐出这样几个阴森的字。 程英浑身一哆嗦,脸上的红潮瞬间褪却,他清醒了过来。 “为什么?”惊惧的同时,他已经隐约预料到了什么。 珊儿见他如此反应,失落的神色溢于言表,她站起来,慢慢向窗前走去,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是我绑架了他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