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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晚秋仿佛长叹一口气,又继续说话:“好,今晚,我派人来接你,你不能向任何人说明你的行程。” 连陆小溪和蒋励也不可以。 和羽懂其中缘由,点头:“好。” 当晚,和羽便坐上了飞驰向京城的车。 到达京城的时候,正是六月三日凌晨二点。 车稳稳驶入一处宅子。刹车时,和羽从浅眠中醒来。 她看到眼前这栋偏僻却幽静的房子,看到园中繁茂的各色花朵。 司机快速下车过来为和羽开门。 和羽下车,一路沿着院子走进去,看到门前站岗的护卫。 护卫们见到和羽,齐刷刷立正敬礼。 和羽心头莫名涌上一个想法,若是她一出生就回到了这儿,人生是不是又不一样? 走到门口,有一位背脊微微佝偻的中年管家替她开门。 兰晚秋拢着披肩,快步过来。她说:“小羽,你回来了……” 十八年了,她的女儿终于回家了。 和羽忍着心酸情绪,飞快环顾一下一层环境,转移话题:“他……在哪儿。” 兰晚秋说:“在二楼。” 于是亲自领着和羽上去。 二楼也有一个大厅,和羽从里边路过,看到里面有两三位医护人员。想来是陆远声的私人特护。 她默默跟着走,一直走到最里边一个房间,兰晚秋才停下来。 兰晚秋说:“小羽,就在这里面,你自己进去吧,好吗?” 和羽点头,轻轻迈脚。 推开门,陆远声静静地靠在一张躺椅上,望着漆黑的天空出神。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名助理,不眠不休守着他。 见和羽进来,陆远声挣扎着转过声,却是一下子就红了眼睛:“你是……我的女儿小予?” 和羽在出生前,陆远声便给她取好了名字。 叫陆予。 为国奉献,一生给予。 和羽本以为自己只是来看望一位孤独的中年男人,以为只是瞧上一眼,就能轻松离开。 可不知为何,她一见到陆远声那张脸,血缘亲情冲破心理屏障,第一时间苏醒过来。 和羽张嘴叫他:“你是……爸爸么。” 说完,却是自己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陆远声愣了。 他没想到和羽会认他。毕竟,兰晚秋打了那么多次电话,她都不曾松过口。 陆远声声音哽咽:“小予,我是,我是爸爸……对不起……” 他用手支撑着椅子扶手想站起来,可身边的助理却一把挡住:“部长,不可以……” 于是和羽便明白,陆远声是真的病得很重。 她奔走过来,跪倒在陆远声脚边,抽泣道:“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一直守在门外的兰晚秋听到哭声,急着走进来,看到和羽趴在陆远声腿上哭泣这一画面,也不禁动容。 陆远声十分自责:“小予,我和妈妈对不起你,是我们的错,是我们错了……” 和羽终于把这些天来刻意压抑下的绝望倾泄出来:“不,不是的,不是你们的错。是医院那两个人的错,是那两个小偷的错……” 和羽嚎啕大哭,哭得不能自已近乎晕厥。 兰晚秋赶紧派特护过来,给了和羽一杯糖水。 陆远声又说:“小予,回来,好不好?爸爸妈妈真的很孤独。” 和羽带着些赌气,又像在撒娇地说:“那我要你们惩罚当年所有犯错误的人。” 兰晚秋答:“已经在办了。” 和羽又开始哭:“你们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找到我?那工厂流水线上的针,刺得我好疼啊……” 陆远声:“小予,对不起,对不起……” 特护瞧一眼陆远声的状态,提出他现在情绪激动血压升高,最好先静一静。 兰晚秋带着和羽走出这间房,来到这层楼尽头最后一间。 兰晚秋开门,嗓音轻轻:“小予,这是我们十八年前为你准备的房间……除了阿姨进去打扫,我和爸爸再没有进去过……” 和羽走进去,看到一个布满少女梦幻的粉色房间。 并不奢华,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朴素,可偏偏极为用心。 是一对怀着无比期待心情的年轻夫妻,为即将出生的孩子准备的。 怎料命运戏弄,十八年后,女儿才第一次走进来。 和羽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或许是凌晨时分人本身就疲惫柔软,或许是见了陆远声那副倦容之后心生怜意,和羽全身柔软,转身时直靠向兰晚秋的肩膀:“妈妈,以后不要再丢下我了……” 兰晚秋的泪水似流水滑落。 和羽当晚晕倒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幸好几名高级特护都在这里,很快为她打了点滴。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三日下午五点。 醒来时,兰晚秋还守在和羽的身旁。 和羽看一眼时间,挣扎着坐起来,说:“我要回去准备高考了。” 兰晚秋点点头,答:“小予,考试完,和你那个男朋友谈忱,一起回京城上大学好不好?” 和羽丝毫不意外兰晚秋会知道谈忱的名字。 只要她想,她甚至能把谈忱的童年往事都能调查清楚。 和羽说:“可我和他说好一起去南方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