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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事? 褚怀霜愣了片刻,哭笑不得,抱她朝寝殿的方向走。 “不是月事。”她轻声道。 “不是月事?”游倾卓诧异地看她,忍着疼扯了扯她的衣袖,“怀霜,我试过了,我的内息并没有乱,丹田内的灵力团也很稳定,不会是气息走岔。吃食也是我自己烧的,食材没有问题,疼痛的部位也并非肠胃。” 褚怀霜没有接话,她快步带着小道侣离开药圃,步子放得很稳,生怕颠着她。 “怀霜……”游倾卓有些急,又唤了她一声。 “我现下能感应到你的疼痛。”褚怀霜道,“我们先回寝殿,我慢慢同你说。” 游倾卓莫名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便也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靠在她怀中,闭目养神。 探出小龙崽后,褚怀霜一下午都在为她撤课业,以“我将亲自教授亲传弟子”为由,算是说服了所有的长老,包括她的二位娘亲。 碍着她掌门继承人的身份,哪怕有长老心怀不满,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发作,从前也的确有过亲传弟子不适合参加宗内课业,只好窝在长老居接受自家师父亲自授课的情况。除此之外,游倾卓入门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还没有消耗过丹宗的修行资源,他们没理由说半句反对的话。 只有白狼夫人多嘱咐了一句:“若有困难,只管同我们说,不要闷在心里。” 游倾卓解封“共魂珠”感应之时,褚怀霜刚好和最后一位长老撤完课,离开阐幽楼,这才能在短时间内赶到。 回了寝殿,看着榻上强忍痛苦的小道侣,褚怀霜竟有些后怕。 幸好她今日闲得慌,为小道侣检查了一遍身体,不然,小道侣若是倒在明早的晨练上,也不晓得会不会影响到小龙崽。 依照泷谧所赠的那份手记,褚怀霜寻来灵丹让游倾卓服下,见她面色逐渐好转,疼痛也减轻,这才坐下来,准备将实情告诉她。 “倾卓,你听我慢慢地说。”她努力将情绪平复,将声音放柔,“你的疼痛并不在丹田,而在胞宫,亦不是月事所致,而是……你已怀小龙了。” 在游倾卓愕然的目光注视下,她小心翼翼地将小龙崽的事情道出。 听罢,游倾卓难以置信地按在自己小腹上,疑惑道:“怀霜你说,那条小龙赤色身、褐色角,却有和你的狼毛一样蓬松且雪白的龙鬃?它是我们的幼崽?” 听她描述一番,褚怀霜觉得脸有些热,偏开目光点点头。 “你还说,它是我……从上辈子带来的?”游倾卓故意停顿了一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我是不是还有什么前生今世的纠葛啊,怀霜?” 被她笑吟吟地盯着,褚怀霜只觉后背沁出冷汗。 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不像秘密即将被揭开时的不安,更不像即将被问责时的惶恐。 反而有种水到渠成之感。 咬咬牙,褚怀霜忽然感觉笼罩在心头的阴云散了,身心皆变得轻松起来。 “也许算是特殊的前生今世罢。”她温和地笑起来,轻抚小道侣的脸,用缓慢又认真的声音,道,“其实,你我都在十年后道消身殒了。我正是死后回到如今,回到了你我的初见之时。” 注意到小道侣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继续道:“倾卓,你还记不记得将我从浣衣河里捞起来的那天?我便是那时重生了,记忆还混乱着,见到你便不管不顾地抱了上去,以为是回光返照时看到的幻象。” 游倾卓迟疑几息,点点头。 “原本……你我也该是像现在这样,成为彼此的道侣。”褚怀霜轻叹,“是我负了你,也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在合籍当夜被泷诉捉去,成了邪修。” 说到这,她自嘲似的笑了笑,神情有些恍惚。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怀了小龙,还……亲手将你的丹田毁去。”她低低地道,“也许你还要过很久很久,才能想起这些,但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亦是我对你做过的事。” 游倾卓攥紧褥子,压下心中的情绪,平静地听她讲述完。 “怀霜,你会主动对我说这些,莫非是想让我恨你吗?”她忽道,“可你现在待我这么好,我恨不起来。” 她松开攥紧褥子的手,捏上褚怀霜冰凉的手指,慢慢地将她整只手都握住。 褚怀霜一时语塞。 “那你要怎么补偿我……和小龙呢,怀霜?”游倾卓看着她,“我记得丹田是修士的性命本源,丹田被毁,意味着道消身殒,所以上辈子是你亲手杀了我。若按常理,你要偿命。” “偿命”二字,如同沉重的铁锤一般,嗵嗵撞在褚怀霜心头。 命,她的确已偿了,上辈子手刃倾卓后,她便燃起丹火,抱着倾卓的尸身,由丹火将自己化作灰烬。 但倾卓是不会知道的。她燃起丹火时,倾卓已死去了。 念及此,褚怀霜却还是唤出灵鼎,化作剑,递到游倾卓面前。 “不错,这一世我会任你处置。”她道,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要杀要剐都随你,倾卓。这是我欠你和小龙崽的。” 瞧了眼灵剑锋利的刃,游倾卓伸手拈了拈,很轻易地将剑从褚怀霜手里拿出,一转剑刃。 她现在已能熟练出剑了,剑刃正好戳在褚怀霜的丹田位置,将她的素衣戳得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