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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割腕不敢,跳楼也不敢,触电试了几次一样不敢,唯一敢吃的药片,这会儿也不敢吃了,太难受了,谁说吃药没感觉的?不过是没法动弹说不出来而已……” 姐姐笑了,真的笑了,只是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依稀有些颤抖。 “我有什么资格说爱她?有什么资格?!明明只要跳下去就好了,她都敢我却不敢!我有什么资格?!” 姐姐突然崩溃地蹲了下来,抱着头拼命捶打着自己,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姐姐这样子,她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她也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难受,很难受,狠狠捶下胸口的那种难受。 她抱住姐姐,明明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懂,却跟着姐姐一起吧嗒吧嗒掉眼泪。 “姐姐不哭了,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抢电视了,也不会在你上厕所的时候故意用椅子堵住门了,也不会……” 她啰啰嗦嗦说了好多,抱着姐姐的头按在怀里,像电视里那样,一遍遍抚摸她的头,哭得鼻子堵塞还在笨拙地下着保证。 哗啦! 妈妈突然推门跑了进来,脸色白的吓死人,“你爸,你爸出车祸了!” 什么?! 她和姐姐一块抬头,妈妈什么都顾不得了,说完又跑了出去。 姐姐也顾不得难过,爬起来拉着她也跟着追了出去。 爸爸真的出车祸了,她想起以前妈妈常说的话,说爸爸身体好,是那种几百年不感冒,一感冒就好长时间不好的那种人,爸爸从没出过车祸,就出了这么一次就再也好不了了。 爸爸死了,还没拉到医院就死了,可妈妈还是让医院抢救,电击起搏了好半天爸爸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妈妈崩溃地软跌在床边痛哭失声,姐姐抱着妈妈哭,只有她一个人傻愣愣站在床边看着爸爸。 什么是死?妈妈说,死就是睡着了,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睡着了为什么要哭呢?爸爸只是太累了,让他多睡会儿就好,说不定哪天就又醒了呢。 明明是这么想着,眼泪却也跟着吧嗒吧嗒掉。 爸爸被拉走了,躺进了大冰柜,还冒着凉气的。 她们这才知道,爸爸是去媛媛奶奶家找媛媛爸妈,可他们根本不理爸爸,爸爸好不容易盼到媛媛爸开门出来,追着想求他救救姐姐,可媛媛爸开着电瓶车,跑得贼快,爸爸拼命拼命追,追得太急,过马路的时候才被撞了。 爸爸是过错方,肇事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表现也很好,赶紧就给送来了医院,一路陪到这里,几十岁的人了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歉,说一定会赔钱的,妈妈哭骂捶打,任怎么折腾,司机都只是哭着道歉,半点不敢反驳。 妈妈也没了力气,颓然地坐在太平间门口,坐了很久,姐姐呆呆的一言不发,只有她搂着妈妈不停安抚着。 直到手机响了,妈妈和姐姐才反应过来。 是大伯的电话。 大伯问爸爸的手机怎么打不通?还问妈妈怎么没在家,让她赶紧回家,有急事。 妈妈这才想起,还没给他们说爸爸没了的事,刚想说,那边已经挂了。 妈妈强打精神起来,带着她们回了家,大伯二伯大伯母二伯母都在楼下等着,不等妈妈开口说爸爸的事,大伯母第一个冲上来,指着妈妈的鼻子就骂。 “你们凭什么不吭声就把房子抵押出去!这可还有妈一半儿!你们这黑心烂肺不要脸的,连老娘都坑,出门让车撞死!” 不说最后一句还好,一说出门让车撞死,妈妈还没急,姐姐先急了,上去猛推了大伯母一下,她指着妈妈骂,姐姐也指着她骂。 小小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姐姐骂人这么溜的,连最厉害的大伯母都被她骂得张不开嘴。 姐姐一个人舌战群雄,骂走了大伯二伯他们四个人,街坊邻居全出来看热闹,一个个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妈妈赶紧拉着姐姐回了家。 一进门妈妈就腿软了,坐在沙发上抱着姐姐一个劲儿哭。 “他们已经知道房子的事儿了,三天两头来闹可怎么办?” 姐姐顶着苍白的脸,站在沙发边搂着妈妈, “让他们闹,随便闹,来一次我骂走一次,骂不走就打走!” 如果真是这样就简单多了,下午奶奶来了,被大伯二伯他们撺掇来的,说是房子抵押可以,必须把她的那部分钱拿出来,兄弟三个平分。 妈妈说,奶奶看病花了好多钱,基本都是爸爸拿的,大伯二伯加一起连零头都不够,这会儿实在没钱,爸爸公司项目进展很顺利,再缓缓就能把房子收回来了。 然而大伯二伯根本等不了,说这房子卖了也就十几万,奶奶占一半就是大几万,兄弟三个分,一个人也就三万块,只要妈妈拿出六万这事就算完了,以后这房子他们就不管了。 妈妈说,这房子不值十八万,顶多十五六万。 然而没用,大伯二伯就是要钱,奶奶刚说了句:“不行就缓缓,早晚你们弟弟也不能短了你们。” 大伯母立马就怼了出来,“你就是偏心老幺!爸留给你的房子你就加了他一个人的名字!” 奶奶噙着泪,小声解释着:“那时候他们一家四口不是没地方住,难嘛,我也没全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