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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恭维谢大夫是个神医,从来都是药到病除。 然而,谢大夫对这样的恭维最是不屑:“生了病,那就是七分天意,二分命运,一分大夫了。” 无论旁人怎样恭维,谢大夫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神医。 持有相同观点的人,还有一江学府一干不用付诊金的学生,用他们的话来说:“谢大夫的药方,单单凭借味道就可以送人上西天。” 谢大夫笑纳了学生们的评价,还振振有词:“良药苦口利于病。” 无论出于怎样的目的,一江学府的学生都秉持着一个信念,能不生病就不生病,如果生病了就会变成谢大夫手里的“试验品”。 叶瑶枝来到医馆的时候,谢大夫正在翻看着自己收藏多年的医书,一只手托着脑袋,百无聊赖。 自从谢大夫驻扎在一江学府,少有学生生病,他自然也乐得工作轻松。难得看见一个学生走进医馆,随便瞅一瞅就知道没病。 谢大夫挥了挥手:“走走走,没病来我这里凑什么热闹,别打扰老夫看书!” 叶瑶枝对谢大夫的嫌弃不以为意,还是走到了谢大夫跟前说道:“我早上打了一个喷嚏。” “一个喷嚏算什么呢?”谢大夫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坊间盛传的高人模样,丝毫不给面子的说道:“说不定是你做人太失败,有人在背后骂你呢!” “是有这个可能。”叶瑶枝点头,就算不用专门去回忆,她也清楚讨厌自己的人并不少,肯定不少于十个人。 “既然病根找到了,那就赶紧走人吧。” “不行。”叶瑶枝说道:“我打喷嚏了,就有感染风寒的风险。” “没病还来找药吃,你是脑壳坏掉了吗?”谢大夫被打扰了看书的雅兴,脾气顿时窜了上来:“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叶瑶枝见过很多人的怒火,一眼就看出谢大夫的凶是装出来的。医者仁心,书上果然没有骗人。 看穿了谢大夫的伪装,叶瑶枝还是一副恬淡的样子说道:“预防胜于治疗。” 这是谢大夫第一次在一个学生的口中听到这句话,难免有点失神,仔细打量了叶瑶枝一番,才发现对方是个生面孔,却穿着童生袍。 脑中迅速闪过与万游喝酒时候的交谈,谢大夫确认了叶瑶枝的身份,双眼微微眯起,毫不掩饰的打量起叶瑶枝来。 在一江学府呆的日子久了,自然而然见过许许多多的“天才”,有的是真有才华,有的是被人捧出来的才华,他们的下场也各自不同,有人飞黄腾达,有人没入荒草。 然而,能够飞黄腾达的终究是少数人,绝大部分都成了万游酒后吐露的遗憾与心痛。 叶瑶枝,又会成为怎样的人呢? “谢大夫?”叶瑶枝等了一阵,觉得谢大夫沉默的时间还太长,决定出声提醒他:“我该抓什么药吃?” “我的药很难吃,既然是你自己找上门来,就不准抱怨!”谢大夫威胁道。 “好。”叶瑶枝微笑,一点都不怕谢大夫的威胁。 当叶瑶枝提着三四包草药回到宿舍的时候,艾浅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叶瑶枝手头的药草包。 “小枝,你生病了?” “没有。” 艾浅红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那你是遇到了什么想不开的问题吗?” “没有。” “可是你现在看起来,跟那些想不开的人一模一样啊!”艾浅红指着叶瑶枝手里的药草包道:“没病没痛,你去找谢大夫做什么?是嫌日子太好过,平日的茶饭太甜,需要来一次‘忆苦思甜’的特别教育吗?” 叶瑶枝重复了一遍之前对谢大夫的说辞。 “只是一个喷嚏,至于这么虐待自己吗?”艾浅红非常不理解叶瑶枝这种给自己找罪受的行为。 叶瑶枝说道:“预防胜过治疗,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不想不战而败。” 考试是个绝佳的理由,叶瑶枝刚刚把它搬出来,艾浅红就垮了脸,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痛苦”、“郁闷” 和“惆怅”。 一脸苦相的艾浅红用哀怨的目光看着叶瑶枝,瞬间遗忘了叶瑶枝抓药的事情道:“小枝,我们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叶瑶枝毫不客气的拆穿了叫苦的艾浅红:“可是我看你最近的心思,有大部分都不在学业上,分明是春心浮动。” “别乱说!”艾浅红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慌乱的打断了叶瑶枝的判断,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叶瑶枝的眼睛,在挣扎了一阵后,泄气的投降了:“好吧,我最近的确对课业不太上心。” 叶瑶枝搬出了药罐子准备煮草药,也没有忘记关心准备坦白的艾浅红:“这是为什么?” “小浅,我也想知道。” 陈梦莹从宿舍的门里走了出来,担忧的望着艾浅红:“这段时间的你,常常走神傻笑,这是为什么?” 艾浅红看着两位室友一前一后的夹攻,知晓自己今日的下场只有一个“坦白从宽”,内心更加的沮丧和羞涩了。 艾浅红做了好一阵的心理建设后才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咱们一江学府来了个有学问的新夫子。” “嗯。”陈梦莹的回答。 “不清楚。”叶瑶枝的回答。 叶瑶枝微微蹙眉,觉得这事情真是不可思议,学府里新来了一位夫子,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