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不要杀人,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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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恭王府的柔静县主,今日大婚! 李国公素来名声着实不错,柔静县主更是“皇族第一美人”。虽然她这等贵女,平素极少露面。可但凡见过她的人无不交口称赞。这样久而久之,在重庆民众的心中,柔静县主的地位着实不低。 于是,重庆府全府大庆,到处一片喜气洋洋。 婚礼,一切在有条不紊中进行,自然极盛大,自然极隆重。国公府的人,一个个那是忙得脚不沾地。 唯一清闲的人,只有小道士。他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当个木偶,任人摆布。 小道士心中很有些怨念:明明是自己的婚事,可从头至尾就没人征求过他的意见。哎,感觉自己就是个结婚用的道具,作用跟墙上贴得大红喜字全无区别。 哎,自己前后两次成亲,感觉都不太对啊! 那一次,很匆促,就像是被骗了婚;而这一次,更匆促,就像是被逼了婚! 我去,小爷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吃香? 吉时到! 从城外的庄园那出发,小道士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绿,在无数人的簇拥下,缓缓行走在重庆的街道上。 表面上,小道士云淡风轻,即便穿的一身喜庆,也大有飘尘之姿。可实际上,小道士那叫一个提心吊胆。感觉自己就是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粉身碎骨! 哎,怎么觉得,自己就是个靶子,还是一个特大、特醒目、特招摇的靶子。竖在马上乖乖地等着,不知什么时候,血海剑凌空飞来,一剑将自己刺个对穿。 所以为保住自己的小命,小道士央求铁腿李带上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寸步不离地陪同在他左右,只希望到时能帮他挡住那致命的一剑。 只要挡住了,小道士立马就会翻身下马,无比乖巧且无比配合地,被许若雪劫走。 这是他想到的最后的一个解决办法。他绝不愿柔儿嫁给别人,可也真不敢跟柔儿拜堂成亲。他只能选择这么做。所以,他才不肯从祥云观那出发。 可是,一路缓缓前行,一直走了大半个时辰,直到进了国公府,许若雪都没出现。 小道士傻眼了! 我去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恶婆娘必然会听到。以她的聪明,必然会起疑心。起了疑心后,她必然会过来一看。就她那暴脾气,看了后必然会仗剑飞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恶婆娘这几天刚好不在重庆府? 我去,这是,天亡我也! 看着国公府里满堂的宾客,小道士再无计可施。他很想豪爽地将身上的大红喜袍一甩,甩出一片红云,然后纵身一跳,跳到桌子上,再气沉丹田,大喝上一声:“小爷我今儿个不娶了!” 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于是,当看着凤冠霞帔的柔儿,被春苇用大红绸缎牵着,走到他面前时,小道士露出了一个在外人看来是“高兴傻了”,但实际上却是“苦如黄莲”的微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夫妻对拜! 当小道士和柔儿对拜时,他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也是凤冠霞帔,与他对拜的身影。 那是,许若雪! 今日,重庆府全府大庆,到处一片喜气洋洋。 看在许若雪的眼里,便是这座冷酷的城市,处处都在无声且更无情地讽刺她、嘲笑她! 所以,许若雪心中杀意更浓。 好在经过了数天的蕴酿后,所有的杀气都被许若雪凝于心中。于是无人知晓,这个手执长剑,披着面纱,牵着大黑马,缓缓行在人流中的女人,心中有着怎样毁天灭地的疯狂!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身边的小孩都大叫道:“新郎倌来啦,新郎倌来啦!” 于是许若雪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绿,在无数人的簇拥下,缓缓行走在街道上的那个负心人。 那一瞬间,许若雪心中的杀意再压不住,她差一点点就凌空一剑,一剑将那负心人刺个对穿。 可她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哪怕她咬破了唇,血,从她的嘴边流了出来。 顺着人流,许若雪来到国公府。 这里,更是喜庆。身边所有的人都喜笑颜开,唯有她,独自身处在另一片天地间。那片天地空旷苍茫,有的,只有无尽的恨、无穷的怒,以及最深的痛楚、最重的绝望! 心里怒火狂烧,她却冷眼相看,看着自己的夫君和另一个女人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夫妻对拜! 当那对新人对拜时,许若雪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凤冠霞帔,与他对拜的身影。 那是,自己! 闭上眼,两行泪,终忍不住,流下。 当傧相喊道“礼成,入洞房”时,许若雪蓦地睁眼,她提声,大喝:“且慢!” “且慢!” 这个声音,清洌如冰,却在瞬间将满堂的喧嚣,一扫而空。 全场一静。 然后,许若雪身边的人,像躲瘟疫似地,纷纷逃开。 许若雪,提剑,上前。 满堂大乱,惊叫声四起。 这下变起匆促,还没等护院围上来,许若雪已站在一对新人面前。 她举剑至额,缓缓拔剑。 当听到那声“且慢”时,小道士浑身一震,头发一麻。 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许若雪出现了,还是在他与柔儿拜堂成亲之后! 他循声望去,看到了她。 于是,四周那一片片鲜目的大红,在他眼里都蒙上了一层更醒目的艳红。那艳红,是鲜血的颜色! 怎么办?怎么办?匆促之间,他惶恐、他害怕、他完全不知所措! 直到拔剑的声音传来,小道士才清醒过来,他哀声叫道:“不要!” 许若雪的声音如冰,冰寒刺骨:“去死,都给我去死!” 听到这句杀气四溢的话,夫人惊醒过来。她尖叫一声,从椅子上窜起,拉着柔儿的大红嫁衣,就要往外逃。 可柔儿竟一把打开她母亲的手,再一把摘下头上的凤冠霞帔,她竟上前一步,和小道士并肩而立,不屈地怒视着许若雪。 这真是,好一个情深意重的可人儿,好一对同生共死的有情人!许若雪心中杀意更炽,她正要拔出血海剑,却觉剑上一沉,小道士的手竟直接握住长剑。 许若雪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拔剑。于是,鲜红的血滚滚而出,沾满了血海剑,再凝成血珠,滴滴滚落。 柔儿惊呼一声,眼中泪如泉涌。 小道士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当此关头,他竟保持了十足的冷静:“别冲动,这是国公府,就算你不惜命,也得为你父亲和派中兄弟考虑。” 那刺眼的血和小道士的话,让许若雪被杀气蒙了的心清醒了几分。她正在犹豫,却听身后一声大喝:“贼子纳命来!” 许若雪眉尖一挑,这几天苦苦压抑的杀气瞬间爆发! 血海剑轻轻一震,震开了小道士的手,再一声轻鸣,长剑出鞘。许若雪头也不回,反身就是一剑。 这一剑,离铁腿李足有三丈远。 可铁腿李只见寒光一点,他额头竟剧痛。而那剑尖,离他分明还有两丈多远。 铁腿李不敢置信地往额头一摸,满手,竟全是鲜血。 他**了一声,做梦似地叫道:“剑气!” 剑气,竟是传说中的剑气! 当剑练至极至时,剑上的杀气可与人心中的杀气合二为一。此时,以快到极致的速度刺出一剑,剑便能发出剑气,可隔空杀人! 小道士大叫:“住手,全部退下,你们不是她对手。” 听到那声“剑气”的惊呼,再感受到那沛然而起,势不可挡的浓烈杀气,国公府的一众护院竟皆胆寒,无人敢上前,直撄其锋!听到小道士的大叫后,众护院齐齐松了一口气,就此停步,不敢上前。 小道士看着许若雪,长叹一声:“不要杀人,我跟你走!” 许若雪冷冷地盯着他,终于手一按,收起了血海剑,转身离去。 “不要!”柔儿抓住小道士,凄声叫道。 小道士柔声说道:“柔儿乖,等我,我会回来的。” 说完,他转身,跟着许若雪离去。 柔儿悲呼一声,就要跟上去,夫人死死地抱住她。 这番变故石破天惊,全场一片死静,于是柔儿的哭声,便显得,尤为悲痛! 许若雪持剑前行,所过之处,人群纷纷分开,小道士紧随其后。 出得国公府,许若雪跨上大黑马,小道士坐在她身后,两人一骑,就此离去。 离开重庆府,许若雪一言不发,只是策马扬鞭,一路飞驰。 也不知跑了多久,小道士叹道:“若雪,再这样跑下去,大黑马非死不可。你何苦将气撒在一个畜生身上。” 许若雪这才勒住马,飞身下马,走到一棵大树下。 小道士默默跟在她身后,看她停住,他低头说道:“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说,只听“啪”的一声,他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然后“铮”地一声,血海剑出鞘,压在他脖子上,将他抵在大树上。 血海剑极锋利,于是,小道士的咽喉处,鲜血流出。 许若雪双眼发红,眼里尽是疯狂。她嘶声叫道:“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你这负心人,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