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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

    郁戈强忍着被光晕撕裂的剧痛,拼命地、用尽全力想要挤开那被扭曲的时空维度,却怎么也穿不过去。

    这样强大的扭曲能量,隔绝了所有企图靠近这片区域的生灵。

    同一时间,禁锢住拂姬女巫的暗精灵锁被爆裂的精灵灵核瞬间撕碎。

    拂姬女巫跃过楼层,将层层防护的实验门打开,把仪器里早已昏睡过去的小殿下抱了出来。

    并用灵核爆裂后残余的能量,撕开空间。

    几乎是一瞬之间,一道半透明的波光粼粼的传送门出现在了远在前往暗域途中的一艘战舰上。

    应遇已经接连几日未眠,双眼都是遍布血丝的,此时却还在疾速赶往暗域。

    在突然看到战舰光屏上出现那道传送门时,应遇一下子认出来,那是之前顾微澜和他说过的,精灵撕裂空间后出现的传送门。

    应遇并不清楚传送门另一头会是什么状况,但即便等着他的是重重危机,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渺茫希望,应遇就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因此,应遇甚至没有犹豫多久,立即是立刻冲进了那道精灵传送门里。

    眼前陷入一阵剧烈眩晕的白光,整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快有半分钟。

    一直到从另一道传送门降落。

    映入应遇眼帘的,是周围建筑,乃至空气都被扭曲成一道道透明白浪的景象。

    拂姬女巫已经彻底支撑不住,跌坐在阶梯底下。

    怀里抱着的昏迷过去的小宝宝,是应遇找了整整两天两夜的应小南嘉。

    拂姬女巫看到应遇到来,强撑着,将抱在怀里的小宝宝,缓缓抱起来,还过去。

    应遇几乎立刻抱住了小南嘉。

    小家伙那么软糯虚弱,应遇抱着他的孩子却第一次手在发抖,生怕弄疼了孩子。

    抬起头,双目赤红,沙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拂姬女巫此时已经来不及和应遇解释太多了,只匆匆说明了联邦总统找了暗精灵王合作,把小殿下掳走一事。

    她缓慢地残喘着,告诉应遇:“殿下她现在,很需要,很需要你,请快一些回到殿下身边。”

    “如果可以,帮我转告……女王陛下,我辜负了她的期望,我到最后,还是没能做好一个完整的精灵。”

    “还有……”

    拂姬女巫五脏六腑都好像在剧烈抽搐,挤压,快要不成形了。

    却还要用尽全力把话说完整。

    “还有,我欺骗了殿下,也骗了应指挥官。”

    “那天,我并没能狠心对郁戈下手,我知道……他犯下了很多很多……不可饶恕的罪孽……”

    “就当我用这条命,抵换他的命,可以放过他吗?”

    应遇把冻得小尾巴都在发冷的小家伙紧紧护在军服外套里边,听到拂姬女巫的话,本就凌厉的神情更是更加严峻起来。

    “你是你,郁戈是郁戈,即便你是他的生母,也没有义务要替他承担他犯过的错。”

    “是……应指挥官说得很对,只是我终究……狠不下心,应指挥官不太能明白……那毕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我不能看着他死。”

    拂姬女巫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央求应遇。

    而与此同时,一道被撞得头破血流的黑色身影,竟然硬是靠着母子血脉的感应,挤进了这道扭曲时空的逆流。

    跌了进来……

    郁戈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直到跌进这片扭曲的地域,看到了跌坐在长阶底下,生命精灵正在一点一点消散的拂姬……

    郁戈呆呆地望着她。

    像是忘记了要呼吸。

    只是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她。

    最后站都站不稳,头晕目眩,跌靠了下去。

    他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要怎么办,就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

    徒劳无功的,一遍一遍,疯了一样把自己的能量渡给她。

    一边机械地说,“你别死,别死了。”

    最后是拂姬女巫轻轻打断了他的施法。

    拂姬女巫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擦拭干净他脸上的血迹。

    拂姬女巫的面容苍白,又仍然是平和的,声音很轻很轻的,第一次对郁戈说。

    “我从未厌弃你啊。”

    “你上次说,你从一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其实不是的……”

    “我怨恨的,从不是你,你又怎么会是一个错误?”

    “郁戈,你明白吗?”

    郁戈摇头,狠狠望住她,脸上露出扭曲而痛苦的表情。

    像是还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而拂姬女巫用残余的一星半点的能量,很仁慈地抹去他精灵耳上的伤口。

    一边告诉他。

    “你知道吗?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本没有暗精灵之分。”

    “每一个精灵,都是天使,只是后来,出现了一些变故,所以才有了,暗精灵之称。”

    拂姬女巫流着泪,在哄她的孩子:“你有翅膀的呀。”

    “它其实不是一直都是黑色的,它只是……会比正常的精灵蜕变得慢一些而已。只要……只要你内心是干净的,美好的,翅膀它就会……越来越……越……漂亮的……”

    “我……我知道了……”郁戈颤抖着声,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很用力抓住她的手,却根本抑制不住眼泪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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