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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柔小心翼翼打量着她神情,她慢慢说:“表兄的性子就是这样,太闷了。他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里,然后装着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他喜欢藏着自己的喜好和情绪,喜欢装得把什么都看得很淡。我也不止一次说过他,他这个样子可真是太讨厌了。” 颜熙垂着头,抠自己手指。 婉柔又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我看得出来,你们彼此心里都还是有对方的。我知道,我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什么,但颜娘,不论以后你们怎么样,我们是可以当一辈子的朋友的吧?” 婉柔话锋突转,让颜熙没有料到。但反应过来后,颜熙忙笑着应下。 “当然。” 但她还是加了一句:“我和魏世子已经断了,再无可能。” 其实先不论魏珩到底爱不爱她这事,就只是凭他们之间的门第之差,身份之悬殊,他们也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 凭他的身份,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娶她当正妻的。而要她做他的妾,如今她也不愿意。 既然如此,不如趁早了断。 一次的生命付出,足以让她头脑清醒。 婉柔很识趣,绝口不再提魏珩,她只说:“愿我们余生都能开开心心的,一辈子都不要再有烦恼。” 颜熙觉得她的愿望很小,但也很大。很普通,但也很难实现。 不过,颜熙还是愿意和她一起去期待这样的美好的。 “但愿。”她笑。 婉柔还是没有久呆,说完话就走了。临走前,她褪了腕上的镯子来送给颜熙,说是礼尚往来,这支簪和这支镯子,就算是她们二人友情的信物了。 颜熙想了想,到底没拒绝。 下午魏珩送婉柔回宫,马车停在宫城门口,婉柔由嬷嬷搀扶着从魏家马车上下来。 魏珩静候在一旁,打算一会儿再徒步送她进宫。 婉柔让嬷嬷宫婢们都在后面跟着,她则抬手摸了摸簪在鸦青发髻上的簪子,笑问:“表兄,这支簪如何?” 魏珩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出自颜熙之手,于是他点头说:“不错。” 婉柔一边往宫内去,一边对魏珩说:“她真的是一个很坚强、很拼搏的姑娘,我在宫里形形色色的人也见得多了,能看出来,她的内心很纯净。我觉得她像太阳,跟她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日子压抑。我这辈子能结识她,是我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好福气了。” 虽才见过两回,且每回相处都不长。但婉柔觉得,有些人生来便带着光,是叫人只看一眼便能喜欢上的存在。 婉柔终于也明白,为什么不过才相识数月,一向冷情孤傲且难叫人亲近的表兄就能如此看重她。 因为表兄和她是一样的人。 而颜姑娘则是他们想活成却一辈子也活不成的那类人。 颜姑娘幼年时应该很幸福,应该是被父母疼爱呵护着长大的。 魏珩不否认。他忽又想到了自己和颜娘相处的那段日子。 婉柔继续说:“她性情那么好,长得又极美貌,想娶她的人肯定很多。如今她离开你的日子还短,或许心里一时还忘不了你,但日子久了,谁也说不好未来会如何。她年纪也不小了,早到了婚嫁的年纪。便是她自己不考虑,她家中长辈也是要为她筹谋的。” 魏珩忽然想到了昨日的那个程福。 但其实程福不足为惧,他真正担心的人还是卫辙。 正如婉柔所言,她不急,她身边的人也该急了。 昨儿那桂妈妈,就亲自去过一趟卫将军府。虽然近来去卫府拜访的人不少,但她去,想来不排除怀有别的心思在。 昨日,他也从程福口中探得,那日北伐军将入京时,颜娘站在路边围看,除了程福看到了颜娘外,另外几个也看到了。其中,自然也包括卫辙。 只是不知道,那卫将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程福贪图颜娘之貌,另几个军将也不例外。只是这群北伐军将似乎都十分讲意气,既是程福先开口说出来的,别的几个将领也就没有要再争之意。 如今颜娘拒了程福,就不知,那几个北伐将官是何意了。 尤其是卫辙。 魏珩知道,他和颜娘需要静坐下来再好好敞开心扉去谈一谈。 其实昨日他去金龙寺,就是想借机会和她安安静静好好说一会话,不料半途中杀出了个程福。 * 昨日卫辙看到那桂氏时就觉得眼熟,只是一时未曾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今日听程福来抱怨,他才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昨日登门拜访的这桂姓妈妈,竟是那日北伐军回京时,跟在路边那位貌美小娘子身边的女子。 这么说来,程福口中的颜娘子,便就是桂氏口中的那位和他同乡、且在吉安时还同他父母交好的小娘子。那桂氏还说,小娘子前些日子还收到了二老的来信,二老在信中告知了她一些近况。 想到这些,卫辙会神一笑,就听那边程福说:“小娘子想必喜欢好看的郎君,我长得五大三粗的,定是入不了她眼。”想到错失了如此美娇娘,程福不免遗憾,于是重重一叹。 在场的其他几个军将听后,不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今日围在这里的,都是和卫辙一样的人。朝中无人,毫无根基,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