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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马车赶得很快,几乎在半道上时就快追上颜熙了。兆安让车夫减慢速度,然后一路跟护到食为天门口。 快要宵禁了,路上往来巡逻的官差正在驱赶仍走在街上没回家的路人。 但待瞧见魏国公府马车时,立即候在了一旁,让出道儿来,并在魏珩马车路过时,问了声魏国公府的安。 魏珩闻声抬手拨开侧帘看了眼。 兆安似是知道主子的心思一样,未待主子问,他就主动先说了道:“再往前面就是食为天了,离宵禁还有小半个时辰。” 又说:“这巡防营的人虽凶言恶语,但也是按着规章制度在做事。若不凶恶一些,大晚上继续在路边摆晚摊卖东西的人都不会肯走的。方才颜姑娘的车过去,他们也只是循例问了几句,并未为难。” 魏珩听后放下了车帘,然后点了点头。 但魏珩这会儿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近来太子府和齐王府越发争斗得厉害,从前只是暗斗,如今俨然已经上升到明争了。 朝堂之上拉帮结派,各自为营,如今连军方也开始相互抢夺。几方将领也是各怀心思,最近军中形势不太好。 圣上对此虽极不满,但这两王各有其势力在,便是圣上很多时候也无可奈何。 魏珩有时候不由会想,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当年的那一出皇储之争,又要再重新上演一回。 而到时候不管是血洗太子府,还是血洗齐王府,势必得再死伤无数。 前面就是食为天,颜熙主仆几个才停车,魏珩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马车静停在路边后,魏珩这才收回已经飘远的思绪。 方才一路上都乱糟糟的,快宵禁了,好多兵差都在驱赶摆晚摊的百姓。所以,颜熙主仆几个都只想快点回家,省得路上再遇到什么麻烦,所以一时就没在意到后面跟了辆马车。 而这会儿她们下了车,那边魏珩也从车上下来,朝这边走过来后,颜熙这才知道,原来他一路跟了过来。 颜熙立在月色下,看着他。 魏珩手中拿了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黄花梨木的盒子,走近了后,魏珩倒没多言,只是解释道:“今日是你生辰,这是给你的生辰礼。” 颜熙没料到他会再一路跟过来,且还是特意来送她生辰礼的。所以,她这会儿其实是有些紧张的,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她还是很快就给了回应,她仍微笑着恭敬道:“多谢魏大人,但颜熙不能收这份礼。”她态度仍十分坚决。 魏珩道:“你都不打开来看一眼是什么吗?” 颜熙藏在袖子中的手攥紧了些,她逼着自己冷静。然后面上一松,她朝他福礼后,笑着摇摇头。 “多谢大人,但颜熙什么都不缺。大人,天色很晚了,也快要宵禁,这会儿乱糟糟的,那边也都是人,大人还请早回。”她不想再多一个人知道她曾经和魏珩有过关系。 这会儿路上往来都是官差,万一碰上一个认识魏珩的,事后把她和魏珩的事传扬出去怎么办?她好不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她不想先前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颜熙始终对他礼待恭敬,但态度也始终坚定。 说完后,她再无停留,直接转身就进了食为天。 桂妈妈和丁香见状,忙朝魏珩行礼后,也匆匆随颜熙进了铺子。 兆安又不敢大口喘气了。 他垂着头,只费力的拿余光去瞥自己主子。 魏珩素来行事顾全体面,那种死缠烂打之事,他做不来。 但如此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拒,说实话,他也很疲惫了。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还要该怎么做。 这样的事,他未曾遇到过,从不曾有经验可循。 “回吧。”既是知道她这会儿避他如洪水猛兽,并不想让人瞧见她和他有牵扯,魏珩也就没再做堵门纠缠这种无聊至极之事。 直接淡淡吐出两个字后,魏珩转身上了马车。 颜熙本来也只是微醺,经这一番折腾,这会儿回来后,她早没了醉意。桂妈妈张罗着要去给她煮醒酒汤,颜熙让她不必再忙,她说她这会儿已经好很多了。 颜熙说困,想回房去先歇着。 桂妈妈大概能明白些什么,想必是姑娘这会心里也挺烦乱的,所以她忙道:“时候的确不早了,那奴婢伺候姑娘歇下。” 颜熙冲桂妈妈点了点头。 但人虽歇下,颜熙这会儿却怎么都睡不着。不至于在床上辗转反侧,但她脑海里始终会跳出来些她曾经和魏珩相处时的画面。 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 如今既已出来,她便不会再回头,再去重走一遍那个老路。所以,颜熙在再一次逼着自己入睡却仍难有睡意时,她突然坐了起来,问睡她一旁的桂妈妈。 “桂姨,你睡着了吗?”颜熙轻声问。 桂妈妈哪里敢睡着,这会儿一直静候在一旁呢。此番听姑娘似有差遣,她忙随着坐起来,应道:“还未曾睡,姑娘怎么了?” 颜熙说:“我有些睡不着,记得家里还有安神的香,你去拿来点上吧。” “是,奴婢这就去。”知道主子这会儿失眠的原因,但她自己不说,想来是并不愿提起的,所以桂妈妈也不多问,只听差遣办事。 安神香总归是有些成效的,桂妈妈给点上后,颜熙很快便入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