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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府上之前寄住过一位簪娘?说是手艺了得,能把京中坊间许多有名气的簪娘都比下去。甚至,连宫里尚服局的人都鲜有能比得上的。” 魏珩看了婉柔一眼,而后拱手回明德太后的话。 “回太后,正是。” 不过魏珩又说:“但却不是县主夸的这样好,她不过是有几分祖传的技艺傍身罢了,远比不上尚服局司饰司的诸位姑姑。” 婉柔只垂头温柔的笑。 明德太后则说:“婉柔说她好,还给哀家看了她亲手做的簪子。哀家看了后,觉得倒十分不错。”又问魏珩,“既是从前在你府上住过,品性各方面你该有所耳闻。若哀家说,婉柔之后出嫁所戴凤冠交由她来做,你觉得可行吗?” 魏珩一愣。 显然是没料到太后有这个打算。 虽说能得太后赏识是好事,但深宫中终究是非多。若叫她日后一段时间一直呆在宫里,直到婉柔出嫁,他怕她会呆不住。 何况,宫里四处所遇皆为贵人,便是他每次入宫来都带着三分小心。 更何况是她。 所以,心中权衡一番后,魏珩则道:“能得太后您的赏识,是颜氏的福气。不过,据臣所知,颜氏怕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婉柔看了兄长一眼,一时有些自责起来,她怕是自己自作主张了。 婉柔正也要说几句,那边明德太后却先开了口。 “景行越是这样说,哀家越是对那位颜氏有兴趣。行不行的,你说了不算,得哀家和婉柔看。”言毕,明德太后看向一旁的老嬷嬷道,“你去,把那颜氏叫进宫里来我看看。” 老嬷嬷才应声,魏珩却又抱手请旨道:“就不劳烦严姑姑多跑这一趟了,您老人家就把这趟差事交给臣,臣替您去把人叫来。” “那就景行你替哀家跑这一趟。” “是。”魏珩应下后行退礼,“臣先行告退。” * 魏珩这次是光明正大登的簪花坊的门。 他马车才停在簪花坊门口,门里的丁香瞧见了,立即就转身上楼去向自己主子汇报。 “魏世子过来了。”丁香是一口气跑着上来的,气有微喘,“马车就停在门前,他这会儿人估计已经下车到坊里来了。” 颜熙手上动作停住。 不过她却以为,是卫辙替她还了信和脂膏他才登的门。 魏珩如今行事越发疯狂,这是颜熙从前未预料到的。 她以为魏珩这样的人,是万不会做出有违他身份之事来的。她以为她成功出来后,就能同他彻底断得干净。 原本想不予理会,但颜熙又一思量后,便撂下了手上的活。 “算了。”颜熙起身,“既他光明正大到了咱们簪花坊,依礼数我该亲自相迎。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说罢,颜熙便冷漠着张脸出了门,往楼下去。 很显然,她是不高兴了的。 而此刻楼下,魏珩长身玉立立在橱柜前,掌柜的正亲自接待。 颜熙从楼梯上下来,看到的就是魏珩正拿着她最新做好的一支珠钗在看。想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忽然转过头朝她看来。 颜熙收回了打量他的目光,走过去请安道:“民女见过魏大人。” 魏珩负手而立,他目光微垂看着人。 看了足有一会儿后,他才说:“明德太后召你入宫。” 颜熙:“?” 颜熙以为他是来纠缠和清算的,却没想到,他一开口便是说出了这一句来。 颜熙仰头怔愣看着面前的男人,显然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同时,她也在分辨。分辨他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以假话来诓骗她的。 可魏珩却未多言,只说了句“走吧”后,他便转身率先先出了门。 “姑娘。”丁香担心,“怎么会叫您进宫?您又不认识太后。” 颜熙认真想了想,大概能猜出一些来,许是婉柔在太后跟前提了她。 但太后此番传她入宫,又会是为了什么? 颜熙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进过宫去,所以这会儿不免紧张。 颜熙坐了魏珩的马车,丁香跟在颜熙身边。魏珩骑马,跟在马车一侧。而兆安,则同车夫一起坐外面。 马车内,丁香仍很慌张。 但她见姑娘也神色紧张,她不敢再多言。 外面兆安道:“丁香姑娘,一会儿颜姑娘随世子进宫,你得随我一起等候在宫城外。” 丁香一把握住颜熙手,急急说:“我跟我家小姐不分开。” 兆安说:“可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若无贵主们的召见,我们是不可以进去的。” 丁香还要说,颜熙却拉住了她。 兆安倒没说错,也不是故意为难,宫里的确有宫里的规矩。 她上一世虽没进过宫,但魏珩却粗浅的教过她一些宫中的规矩和礼数。 那是后来,他们好了有好一阵子的时候,突然有一天,魏珩便同她提起了宫里。然后就告诉她宫里如今大概有哪些人,这些人之间都是些什么关系。 还跟她说,见到哪位贵人需要行哪些礼。 往事早如烟尘随风而散,只是如今颜熙再想起这些,总觉得尤在昨日。 而他教她的那些粗浅的宫中礼仪,她也还能记得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