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忘却
“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的敌人的确是某个组织或者某个个人而不是那个家伙。”凯尔希说着，将身前的啤酒杯挪到一边，“这样事情至少不会太过于麻烦。” “不过，我觉得病毒的来源另有其人。”凌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酒馆昏暗的灯光显得气氛有些许压抑，颇有种山雨欲来之感。 “先找到那个所谓的“神学家”再说吧！”凯尔希用指关节敲了敲桌板，远处的服务生闻声前来——这种少见的西陆服务居然会出现在大炎北境小镇，的确离奇。 服务生前来，将两杯啤酒连同几张红色的钞票一同带走，凯尔希和凌星起身，出了酒馆。 ——后台—— “老板，那个青年喝了半杯，女孩儿没有喝，我听不清楚他们聊了什么。”服务生立在一个高大的牛皮椅后面，沉声道。 “知道了，下去领赏吧。”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服务生鞠了一躬，随后离开。 坐在牛皮椅上的中年男人沉默，一口一口吞吐着口中的烟草，最终，长叹一口气。 “啧，看来鱼儿没有完全上钩呢。”他说着，将雪茄烟在玻璃钢中碾灭，一只手撑住脑袋，另一只手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和凯尔希如出一辙的动作。 “老师，这次，恐怕是我赢了。”他不屑地笑了笑，拿起身前的座机，嘟嘟声很快被风雪声代替，以及些许金属敲击的声音。 “进展如何？”他问。 “按照计划进行，进展很顺利。”对面回应。 “那就让我们给大炎送一份大礼吧！”语毕，双方俱是大笑出声。 ——酒馆外—— 穿着大衣的菲林女孩儿和黑发青年走在街上，两侧的人见之纷纷退避，仿佛遇到了什么恐怖之物。 “奇怪，为什么这里的人看上去都很怕我们？”凌星皱眉。 “不，他们不是惧怕。”凯尔希摇头，“他们的眼神并不逃避，看待我们的眼神中甚至带着怜悯。” “这不正常。”凌星皱眉。 “少说废话。”凯尔希撇了撇嘴，“拦个人问问吧。” “好。”凌星点了点头，随后，他一抬头，和一个路人对视一眼。 这位路人不一般，他的确是在害怕，眼神中有三分忧愁，四分恐惧，两分惊慌，以及一分落寞。 那人立刻一个后撤步加转身，想要离开，但是他失败了。 就决定是你了！ 凌星一个箭步冲上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兄弟，你咋这么怕我们啊？”凌星笑着问。 “谁，谁怕你们了？！”男人神色惊慌，就差把“莫挨老子”写在脸上了。 “别紧张，我就问几个问题。”凌星把手搭在了男人的肩上，用难以名状的巨力拉着男人走向街道的角落。 于是，男人“自愿”接受了战地记者凯尔希和凌星的采访。 “说说吧，为什么所有人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劲。”凯尔希盯着男人，淡淡道，“或者说，你们看待外来者的眼神都这样？” “你们，你们都要死了，所以，所以我们都为你们感到悲伤。”男人支支吾吾地说。 “我们，要死了？”凌星一脸问号。 “几天前，所有，去过这家酒馆的外地人，都，都死了。”男人说，“无一例外，对，和你们一样，都穿着这样的大衣。” 凌星和凯尔希这才想起来两人其实是穿着大炎守夜人的制式雪地服来的。 那么，之前的那个老人，没有发现两人的装束和此前的来人一样么？ “我们之前和别的镇民交谈过，他们并不认为我们的衣物有问题。”凯尔希的眉头有一次皱了起来，感觉，这道沟壑都可以养鱼了。 嗯，额头上的！ “对，对，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大家，大家好像都忘记了！”男人的声音更加结巴，“每，每个人，都只知道有一批外来者死在了外面，但是，但是对他们的具体样貌、穿着，全都记不清了！” “镇上还有人开始失忆，但是第二天又仿佛没事人一样。”男人说着，眼眶中甚至出现了泪花，“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是外来者，千万不能离开镇子，不然，不然……” “不然就会面带微笑脱光衣物冻死在雪原上？”凌星出声。 “对，对！”男人的神色有些癫狂，“这是诅咒，这是神罚，我……” “啪！”凯尔希似乎以及耗尽了耐心，一巴掌直接抽在了男人的脸上。 凌星的眼眶有些瞪大，凯尔希，你这么用力，你的手疼不疼啊！ “冷静点，至少你现在还没事！”凯尔希呵斥，“把事情交代清楚，我们会解决。” “你们是……”男人试探地问道。 “大炎，守夜人，或者，通俗地来说，你们的救世主。”凯尔希说。 凯尔希的话效果拔群，男人真的冷静了下来。 ——以下男人口述—— 大约30天前，镇子远处矿坑的矿工中突然有人发了矿石病，这本来算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个人病死后周围许多工人都感染了。 按照经验，矿石病患者死亡到成为新的传染源至少需要24小时，使身体的源石成分和空气充分接触降低纯度，从而表现出放射性。（当然男人不知道这些，但是传染速度之快让所有镇民震惊。） 但是这次，所有负责安葬这位工友的工友第二天都出现了发热、头晕、恶心以及不同程度的体表结晶。 恐惧的情绪很快在镇子上散发开来。 后来陆陆续续死了20多人后，一个外来者闯入了镇子，镇长知道他不是大炎的任何机构的任何“相关人员”。 但是鉴于镇子上大量人感染矿石病，死期临头，病急之下镇长听闻此人可以治愈矿石病后，就答应了让他来治疗矿石病。 于是镇民们服用了他的药。 奇迹般的，矿石病的蔓延真的得到了遏制，然后，然后这位外来客就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大神。 即使大多数镇民此前不相信，但是异乡人的手段说服了他们去相信，去相信此地真的有神明注视，祈祷可以豁免矿石病。 大约是异乡人到达的5天后，也就是5天前，一支大炎守夜人小队来到了镇子，他们发现镇子失联过久，前来探查。 探查过程中，和异乡人起了冲突（男人在此处用了推测的语气，并不确定），随后，异乡人留下一句他们会受到神罚就离开了。 2天后，世界线收束，守夜人小队成员发疯一般冲出小镇，最后音讯全无。 接着是小镇原本的居民，也出现了类似的“疯子”。 异乡人回来的时候，又带来了“神药”，但是这次，他要求镇民用源石粗矿去换。 在死亡的威胁下，大部分的镇民选择了交换。 发疯逃离小镇的人数这才少了下来，但是，人们开始遗忘此前发生的事情了，奇怪的矿石病开始被人们忘却，取而代之的是自古传承的“神罚”。 但凡忤逆“神”之意志者，都会面带微笑，回归自然，感受神明的恩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