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是真的很疼！

    谁成想接收到目光的林楚暮反倒是无比坦然自若，像是刚才用力咬破了她嘴唇的不是她似的，一抹笑意飞快地从嘴角划过以后立马藏匿起来，如果不是路朝晴仔细盯着都还没看出来她是故意的：

    去吧。这不是很像吗？

    外面的姜阳大概是转了一圈又没找到人，急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路朝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随后直接蹿到了人群里，酝酿情绪片刻后继续朝奶茶店走去。

    那是一家装修风格非常独特的店铺，现在的人不算很多，看着绝对显眼。果不其然，姜阳在这一层转了一整圈没发现人之后都准备下去找了，很快又在接近电梯口的地方发现了路朝晴。

    像是发现猎物的狼一样，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鉴于是在外头，为了防止有人发现，姜阳就没叫路朝晴的名字，但拼命招手示意她快点过来。

    你是和你姐姐一起出来玩？

    姜阳难得一次开门见山，在路朝晴点点头后稍微放心了一点点，但目光在上下打量的时候很轻易地就发现了少女红润唇瓣上不对劲的一处地方。

    他虽然是个钢铁直男，但也不至于眼瞎到这么突兀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再加上本身他自己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出自本身的心虚和敏感，一下就捕捉到了异常来。

    姜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低头凑近了点想仔细看向路朝晴的嘴。但由于这个姿势已经超脱了寻常的社交距离，路朝晴并不想跟他有一点的暧昧，当即一步退开。

    姜阳哥哥，路朝晴轻轻叫了声作为提醒，甚至特地在哥哥两个字上加了重音，我之前和你说过了

    小晴。姜阳却第一次毫不客气地把她的话打断，路朝晴的急切让他原本的心虚愧疚消失到无影无踪，甚至很快在脑子内想象出了一副被背叛的苦情大戏。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稍稍靠近了一点，却只能在路朝晴的身上闻到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虽然挺陌生，但肯定是女士香水。

    姜阳顿住脚步停了下来：你的嘴是怎么回事？

    路朝晴摇摇头就想躲开，但姜阳这下子早有准备，像是发现了自己女朋友出轨一样义正词严，甚至都第一次在路朝晴的面前稍微板起了脸。刚想抬起脚走开的少女被他一把攥住了胳膊，往回拉扯了点。

    男性和女性之间的力量差距让路朝晴恐怕用尽全身力量也没法反抗，不过也没打算反抗，就这么趔趄着被姜阳拽着晃荡了几步。男人的眼神略微阴郁，借着身高优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眸中流露出一抹狠色来。

    他其实对她的脸和身材基本没什么兴趣，之所以要一直跟着路朝晴不放，主要还是因为她的性格脾气。但如果是路朝晴连这样的优点都没了，姜阳瞬间就会失去对她的兴趣。

    紧紧握着少女纤细手腕的大手越来越用力

    ，路朝晴双颊泛红，但显然是因为已经不可忍受的疼痛。

    你干什么！

    刚刚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的姜阳本来想把力道稍微减轻一点时，背后却冷不丁传来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在他想起来松开路朝晴之前，一只手已经从后面毫不客气地扯住他的衣领拽了过去。

    姜阳毫无防备地踉跄了下，差点没栽倒在地。

    身姿高挑的女人穿着长靴短风衣，简洁利落的装扮与明艳五官素净妆容的搭配正中他的取向狙击，但那张令他见了几次之后就再也难忘的脸却勾起了并不好的回忆。

    林楚暮清冷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一遍后就把路朝晴护到了自己的身后，后者原本还紧张兮兮地盯着姜阳，像是生怕他忽然上来逞凶一样，两只手都紧紧绷着。可在林楚暮到来的那一刻，却忽然短促地松了口气，从后背贴上将女人抱紧。

    路朝晴对着姜阳轻轻哼了声。

    男人的脸色越发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路朝晴和林楚暮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劲，但因为对方姐妹的身份并没有往另外一个方面去想。身材稍小点的少女在遇到林楚暮之后仿佛是找到了靠山般，鼓起勇气怒视向姜阳，无声抗拒着他刚才的粗暴行径。而尽管是在角落里，刚才的大幅度动作已经让有些过路人不经意朝这边看来，谴责的目光刺得姜阳如芒在背。

    明明应该先质问的人是他，姜阳理直气壮地想。

    但在他清清嗓子准备发声之前，林楚暮带着危险意味的眼神却已经向他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女人红唇轻启，话音还没来得及吐出，路朝晴忽而抓住了她的袖子向后一扯，自己整个人完全暴露在姜阳的面前。

    姜阳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那么激动，路朝晴缓缓捋起袖子，露出一截被他的大力道捏得都隐约泛红的手腕。她的皮肤白皙光洁，因此只要有一点点的瘢痕就格外触目惊心。在林楚暮也看过来，目光明显顿了下的时候她才继续道，但是我和姐姐关系很好，两个女孩子之间亲亲嘴是有什么问题？

    林楚暮到了嘴边的话猛然收回，看向路朝晴的眼神满是不可思议。

    难道姜阳哥哥可以出去玩，我就不可以有自己的朋友了吗？我对姐姐没有一点的想法，关系好的两个女生之间亲亲抱抱会有什么事情吗还是说，姜阳哥本身其实就一点也不相信我？

    路朝晴的声线偏软，哪怕生起气来也是奶凶奶凶的，一点也没那种强大的气场，但此话一出，还是成功地让无论是身在剧本之外的姜阳还是剧本之内的林楚暮都当场愣住。

    在林楚暮还没来得及从回忆中搜寻到当时剧本安排好的细节时，泪盈于睫的少女已经倔强地转过身去不再看向姜阳，走了几步之后像是又忽然想起来一样，回身过来拉住林楚暮的手。她没有刻意逗留，但姜阳的角度还是可以看见少女微微泛红的眼，泪水悄无声息地从姣好面容上滚落。

    还没从震惊中抽离出来的姜阳却也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但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远去。

    **

    路朝晴拉着林楚暮一口气走到了地下停车场，之后又跟着人找到了停车位上的那辆劳斯莱斯，直至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坐了进去，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在接过林楚暮递过来的干净纸巾细细把泪水擦干时，女人的五指却倏而从方向盘放到了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路朝晴。

    印象之中林楚暮很少会这样认真地喊她的名字，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她不由自主地绷直身体严阵以待，但等到的却是女人的逐渐拉近。

    熟悉的香水味洒落在鼻腔，但清新宁神当中却带了点不同以往的危险感觉。两人的距离一直在缩进，一直到退无可退的少女把头靠在靠垫上时，竟是只留下了再往前靠一点就会不小心亲上去的距离。

    女孩子跟女孩子一起玩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被压抑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徐徐响起，我觉得你应该也知道的，因为有些事情，女人和女人也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一次更新在晚上9点！谢谢大家，谢谢金主姐姐妹妹们，祝大家万事如意

    林楚暮的潜台词：不要老招惹我。

    路朝晴的解读：（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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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请远离直女

    路朝晴呼吸都是一滞。

    靠过来的女人虽然身体在贴近, 但实际上并没有刚才姜阳身上的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压迫感，柔和冷清的香氛气息肆意流窜在并不大的车厢内，一点点地融化着她的心神, 撩拨着莫名滋生出的一点暧昧气氛。

    虽然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但女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却让酥酥麻麻的电流感一直从尾椎骨传递到大脑神经, 路朝晴几乎是木然地坐在那边盯着她。

    小绿茶脸红到不行, 但这次明显是羞的。

    在看到路朝晴似乎是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之前，林楚暮却恰到好处地把握住时机，并没有把这个暧昧又危险的游戏进行到底当然本身也没有继续进行的意图。

    所以, 如果不喜欢别人的话, 不要再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玩这样的无聊游戏了。

    她坐回原位直起身，就像是之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切都像是路朝晴的错觉一样，依旧是那么矜持又冷静。修长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轻轻打了个转, 启动的车辆带来的发动机声响就打破了此时尴尬的沉寂, 缓缓向出口驶去。

    林楚暮直接导航到另外一个大商场，虽然原定下来的计划是在这里用餐，但因为有姜阳上次闯入的先例, 她并不想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来败坏心情。

    车内的气氛自从刚才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寂静, 行驶中只能听见导航播报的AI女声。向来最喜欢像个小麻雀一样叨叨叨的路朝晴现在一句话也没说, 安静倒是安静了不少，但总让林楚暮有些不太习惯。

    虽然这就是她想达到的效果。

    她是极度纯粹的同性恋, 取向中只有女, 并不想让路朝晴状似有意无意地总是在撩拨自己。更况且她和路朝晴并没有任何的可能，虽然现在是风平浪静，但谁也没法保证之后会不会因为某些事情某些观念不合而开启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

    某些感情既然不该产生就要连根斩断，在没有萌芽的时候掐死在土壤里, 这是林楚暮一向的行事作风。更况且她已经在某些事情上吃过一次亏，又怎么能在一条道路一个坑上摔倒第二次？

    她想强迫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直至到达了目的地的停车场把车停稳准备下来之后，目光无意间转向副驾驶上的人时，猝不及防地触及到了路朝晴的异样表情。

    路朝晴哭了。

    其实在许多时候，小绿茶的一些小动作小表情逃不过她的眼睛，林楚暮也并不傻。譬如刚才在姜阳面前的演技就稍微有点过火，只是对方脑子不好没能看得出来而已。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路朝晴掉眼泪，但这次明显和之前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少女的肩膀缓缓起伏，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布满眼眶的红血丝昭示着现在并不算好的心情。她咬着嘴唇，似乎是想要让牙尖触碰到唇瓣的疼痛能缓解一点当下的情绪，纤长的睫毛也被挂上晶莹，沉重得摇摇欲坠。

    在发觉到林楚暮的目光定格后，路朝晴有些尴尬地赶紧抓起纸巾去擦眼泪，但手忙脚乱中纸巾的盒子反倒是落到了地上，赶紧又弯腰去拾起。

    刚才的电影还是挺感人的。路朝晴随便找了个敷衍无比的借口，想起来还有余韵。

    林楚暮：

    她明明见她看电影的时候靠在自己肩膀上笑得挺开心。

    不过既然路朝晴并不想挑破，林楚暮当然也就没有拆穿，狠狠心逼迫自己把刚才油然而生的愧疚情绪从脑海里驱逐出境。

    两人找了间港风茶餐厅吃了顿午饭，路朝晴的原计划里面还有下午一起去美术馆看画展，但两人现在的气氛一点也不适合再做任何亲密的事情。林楚暮随便找了个借口先把她送了回去，下车的时候看到路朝晴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少女笑起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唇瓣上被她咬出来的伤口，倏然击中林楚暮的心弦，让她很是后悔为什么头脑一热就答应了路朝晴的提议。

    搞得小绿茶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被她始乱终弃。

    瞥见林楚暮又愧又悔的神色，路朝晴反倒是爽朗地笑了笑，不再是之前一样楚楚可怜的神情。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声音依旧是软软糯糯的，听不出一点点不一样的情绪：

    没关系的啦，之前是我做得不对。话音稍微打了个顿，路朝晴语气半是商量半是撒娇，姐姐如果没有生气的话笑一个好不好，我不想让姐姐不开心。

    林楚暮心脏猛地收缩了下。

    就在她在内心对自己反复捶打、反复确认之前的事情是不是实在太过分思索着要不要道歉挽救时，眼眶还微微泛红没有消下去的少女却越过车窗，踮起脚尖来把身体前倾，伸出手大胆地捏了捏她的双颊，给林楚暮的脸做出了个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