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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却不知道他的不否认让姜雨柔心里生出了淡淡的喜悦。姜雨柔姣好的面庞上荡漾出柔柔的笑容,连忙邀沈缙坐下,一边又扭头对还杵在门口的青竹使了个眼色,吩咐她去准备茶点。 沈缙抬手拦住,只对青竹道:“茶点便不用了,你且留在这儿,等会儿我有话问你。” “是。”青竹只能收回迈出去的步子,默默地垂首立在那儿。 沈缙看了一眼仿如弱柳扶风的姜雨柔,见她眼底水波氤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原本到了嘴边的问话却说不出口,只淡淡地道:“你大病初愈久立不好还是坐下说话罢。” “雨柔谢过将军。” “长风与我说,你让丫鬟传信说要见我一面,不知是有何事要说?” 沈缙言语间的疏离毫不掩饰,姜雨柔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翕了翕唇,她才倏而一笑,轻声道:“雨柔知道将军是怜惜我孤苦无依,又顾念当年的恩情,才会收容雨柔在沈家,姜家于将军只是小恩小惠,而将军对雨柔却是活命之恩。这两年来承蒙沈家和将军的照拂,雨柔才有了这安身立命之所,才能衣食无忧。”顿了顿,她抬眼对上沈缙幽深的双眸,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将军的恩情,雨柔只怕倾尽所有也无以为报,我……” “姜姑娘有话不妨直说。”沈缙淡淡地出声打断,语气淡漠得近乎无情。 姜姑娘…… 姜雨柔忍不住自嘲一笑。 她在沈家待了两年,沈缙对她的照拂不可谓不无微不至,就连那一日他的新婚妻子摔下石阶他第一个过问的都是她,甚至连她说的话都尽数相信了……她总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不一样的,总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多少占了一席之地,总以为…… 然而现实却当头给她倒下一盆凉水。沈缙不让人打扰她静养,可他自己自那日送她回来以后也再未踏足霜落园,即便这会儿沈缙人在这里了,可她却觉得和他之间如同隔着千万重山。 姜雨柔喜欢沈缙,早在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已经动了心,后来在京城重逢,跟着他回到沈家,她便觉得这是天赐的缘分。然而两年过去了,最初的欣喜雀跃如今也化作了心头的泡沫,皇家的赐婚、阮诺的出现,早已将姜雨柔心里那盘棋打乱。 盈盈抬眸,姜雨柔带着无限情意的目光缠绵着落在沈缙俊朗如斯的面庞上,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慢慢地握紧,半晌她终于鼓足了勇气,轻声道:“有些话在雨柔的心里已久,今日却是不得不说了。” 沈缙眉心微皱,还未来得及开口,坐在他对面的姜雨柔便又继续道:“八年前将军蛟龙搁浅于上虞时雨柔便已心生倾慕,只是聚散匆匆未得言表,于京城相逢,雨柔便觉得是上天垂怜,然上虞姜家已亡,雨柔自知身份卑贱配不得将军,可是……”她轻轻地咬了咬唇,才又继续开口,声音却慢慢上扬,甚至带了几分尖锐,“若是将军得了良缘,夫妻和鸣,雨柔也不会说今天这番话,可是那阮氏女除却身份外又有何德何能能匹配将军?雨柔……” “所以你就把她推下了石阶?”姜雨柔的话令沈缙心惊,心惊之余他却皱着眉出其不意地打断了她的话问道。 之前他对阮诺的话还心存疑虑,这会儿却不由怀疑起当日那场意外里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受害人了。 姜雨柔闻言,俏脸瞬间一白…… ☆、亲近 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沈缙直白的话让姜雨柔险些瘫坐在椅子上,她理了理情绪才晃觉失言,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收不回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她眸中蓄泪,抬眼望向沈缙的时候似是有些不敢置信,有些委屈的道:“原来雨柔在将军的心中竟是这样心思阴狠的人不成?”她轻咬下唇,缓缓道,“雨柔方才的一番话发之于肺腑,不料将军却如此看待雨柔,当时只有雨柔与阮氏女在花园,雨柔即便再笨也不会行如此愚笨之事。” “愚笨之事?”沈缙勾唇,“倒也确是如此。” 姜雨柔微微一怔,一时辨不清沈缙的意思,心里暗恼,嘴上却道:“将军这是不肯相信雨柔了?” 沈缙负手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话在嘴边绕了绕,他长叹一声,清冽的声音带着三分凌然,“你自好好养病,事情究竟如何我自然会弄个清楚明白。”说着,他又看了一眼青竹手上的香茶,薄唇开合,他意味不明地道,“既是养病吃药,这茶能不喝还是不喝为好。” 言罢,再不做片刻停留,径自掀帘离去。走到霜落园门口时沈缙才堪堪停下脚步对长风吩咐道:“去查一查七天前的事情。” 长风微微一愣,颇觉为难,迟疑道:“这要从何查起?”当日之事并无第二人在场,是非对错到底难说,现在要去查这桩无头公案可不是什么好办的差事。 沈缙瞥了一脸茫然的长风一眼,薄唇微启:“霜落园。” “霜落园?”长风讶然,对于沈缙的这一指令表示惊讶极了,难道说当初夫人摔下石阶还另有隐情不成?这样想着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姜雨柔的屋子,眼底飞快地划过什么以后,才恍然回头,刚准备开口问自家主子两句,却发现沈缙早已走远,顿时懊恼的拍了拍头跟了上去。 凉风习习拂过,河畔杨柳儿枝条轻动,沈缙信步路过花园时看到河上长廊尽头的石阶,原本淡然无波的眼底微闪轻澜,他停下脚下的步子,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后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