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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妙却是端着茶水,神识已经然飘入那葛家。 却见一个三十来岁的黑瘦汉子在外面拍着门,“娘还不开门。我回来了!” 一名半老妇人应声开了门,这老妇人穿着紧身小袄裙,头戴绢花,手指上套了几个金戒指,虽已经年老,仍能看出年轻时生得有些姿色,跟玉雪还有几分相似。正是那葛老娘了。 “怎么样?那东西?” 葛老娘赶紧关了门,拉着儿子进了房,神神秘秘地问。 “咳,娘,今儿可算把我跑断了腿了。累死了,先给倒杯水来,加些蜂蜜啊。” 那汉子摊开手脚,懒散地坐在椅上,模样极平常,估计混在人群中很难找出来,只眉眼间有些鬼崇之态,一看就不似正经人。 葛老娘低声咒了一句,却还是依言端来了蜜水。 “赶紧说说,那东西那底脱出手了没,是不是值钱的?” 她那个外甥女,最是个鬼精的,自被她亲爹卖进了侍郎府就跟她爹断了来往,倒是跟自己这个姨亲近,当初在侍郎府里伺候大少爷,正是风光的时候,可没少夹带些侍郎府里的好东西出来,让自家寻个地方脱手,得的钱平分。 这空手套白狼的买卖自然不做白不做,算下来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银子了。 就是可惜冷不丁的换了主家,是个穷小官,差事也不行了,这送来的东西就少了。 不过今儿一早就送来了件旧衣裳,做了暗记的老地方里是一张纸样的东西,细看却是蚕种。 这个乡下养的东西也值得巴巴送来一遭? 葛老娘有些不信这东西能值钱,还是她儿子葛老大觉得既然表妹这么费劲地送出来了,定是个稀罕的,当下便袖了出去找路子出手了。 瞧着儿子那得瑟的样子,葛老娘也知道必有收获,忙在一边催问。 葛老大放下水碗,道,“哎,今天我先去了当铺,那老家伙说这东西最多值个十来文钱。” 葛老娘失望地嗳了一声。 “娘甭急,听我慢慢说,我一想十文的东西表妹可不值得送这一回。又换了家当铺,那家天杀的也只给十文。我就寻思,这东西只有养蚕的人家用的着,这京里养蚕的地方可不就是那几家大织坊么。” “我就先去了个小织坊,寻了那管事的,那人好一阵细瞧,说给我十两银子!” 葛老娘惊叹一声,“哎哟,那看着不起眼的,居然还能值这许多,真是财神保佑啊,我的好儿,还不快拿出来给娘瞅瞅!” 这儿子虽然能说会道,可也是个大手大脚不存钱的,只怕有点银钱就拿去喝酒赌钱了。 “嗨,娘听你这口气就是没见过世面的,那小织坊既然能出十两,大织坊不是出的更多?你儿子我可是精着哩,也没卖,就拿着去了□□坊……” “啥,□□坊?” 葛老娘呆住了,虽然这辈子也没有去□□坊买件衣裳的命,但她走街串巷,见多识广,也知道这□□坊可是不得了的大铺面,后台还是王爷,这小王八犊子,胆儿可真肥,连那□□坊也敢去。 “正是哩,瞧瞧,娘可得稳住了,别闪花了眼!” 说着葛老大,一锭一锭地往外掏银子,一共在桌上摆了有十锭,一锭就是十两。 葛老娘张大了嘴,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奋勇地一个纵身就扑了上去,拿拿这锭,摸摸那锭,心里乐开了花。 葛家娘两个正自欢喜着,却听见房门被人一脚自外踢开。 一个蒙着脸的灰衣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根木柴棍。 这灰衣人个子不高,一身灰衣也有些过大,不太合身,一片灰布蒙了脸,只露出一对寒光四射的眼眸,冷冷地瞧着他们。 葛老娘一把扑到银子上,尖声叫道,“你,你,有强盗!快来人啊!” 那葛老大也随手抄起桌边的小凳,“别,别,别过来!不然老子不客……” 他话音未落,那木柴棍子已经如雨点般落了下来,几下就将他打得全无还手之力。 “□□坊的银子,也是那么好拿的?” 那蒙面人冷笑一声,手掌轻挥,将葛老娘推开,桌上银子尽收于衣袖内。 瞧也不瞧那地上的母子俩,竟然扬长而去。 葛老娘滚倒在地上,两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嘶心裂肺地嚎着,“强盗啊!天杀的强盗啊!” 葛老大瘫着身子,痛得一时半会地起不来,心里嘀咕,“听那强盗的口气,莫非是那刘管事当面大方,给了一百两,背地里却找人来抢回去?不行,我得找他去。” 此时的灰衣人已经站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将身上灰衣蒙面布什么的几下扯了,露出真容,自然是云妙了。 虽然教训了那葛老大一顿,抢了银子,可灵蚕种还是没追回来。 □□坊啊□□坊,看来今天晚上不去还不行了。 而那葛家小院里,葛老大到后厨摸了把菜刀别在腰间,外面用大衣服盖住,抹了把脸就气势汹汹地朝外走,葛老娘哭得满脸花还没擦呢,见了儿子这般,唬得上前一把扯住。 “你做什么去?” “找那刘管事去!定是那老小子叫人来抢银子的。” 难怪给银子那般痛快,原来还有后招在等着呢。 葛老娘顿了下,想起那白花花的银锭子,都没捂热就给抢了去啊,心上有如刀割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