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她躬身告退。 曲今影默默松了口气,突然外头有人唱喏皇上驾到,那松了一半的气瞬间憋了回去。 殿里殿外跪了乌泱泱一片。 反应最激烈的是易东坡,他吊着半条命,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抓住了龙袍衣角:万岁救救奴才吧。 朕就是来救你的。卫燕思俯身抹掉他的眼泪,悄悄道。 这话暖暖的很贴心,易东坡苍白的老唇一哆嗦,哽咽道:皇恩浩荡啊! 下一瞬,卫燕思抬脚踹他一脚。 他配合着原地滚了三滚,脑袋一歪,昏死过去,怕昏死的不够逼真,吐出了半截舌头。 卫燕思: 她依然病恹恹的,发热期还未过,对beta的标记只能维持一天,早就失效了。 虽然宫里头有娘娘有宫女,随便一个也能标记,但是一个皇帝总咬人着实奇怪,未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才从宫外找来一嘴严的瘦马。 本打算把人悄悄养在深宫,发热期期间每天咬上一口。 偏偏易东坡会错了她的意,张口闭口奴才明白了,家花不如野花香嘛~ 于是托人从扬州精挑细选一名瘦马,夸赞说人美、嘴甜、活儿好。 结果呢惹出这么大的事。 她进殿向太后行礼,先跪左膝,再跪右膝,只一下就要起。起的时候也有讲究,手不能撑地,先抬右腿,再抬左腿。 小小的一个礼,她练习了许多日。 太后舍不得她跪,扶住她,喊她好皇儿。 母子俩寒暄一阵,太后执起曲今影的手道:皇儿还记得影儿吗,儿时常常进宫陪你玩儿。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是日更~ 第4章 她一个穿书的,哪里会记得。 此书名《与君行》 主打古风权谋。 男主高富帅,女主白富美,因皇帝昏庸,妄信奸佞,害的他俩家破人亡。一个落草为寇,一个江湖流亡,然后不期而遇,携手闯荡,搅弄风云,改朝换代。 一起弑掉她这个背景板昏君之后,与屹川王、渤山王、太后、首辅等人斗智斗勇,男主终成帝王霸业。 在她高中时期小说在某本杂志连载,风靡青春少女圈,后来完结出版。 她不大爱看这一类故事,因为实在太火顺手买了一本,草草翻过就丢在了角落。 那日她参加完外婆的葬礼,回家整理外婆的遗物,在床底下的旧箱子里找到了它。 刚一翻开人就穿了。 一睁开眼就是太后娘娘以泪洗面的模样。 然后她经典三连问。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后来才知道她穿书了,正好穿在溺水这一章节。 自从你三个月前溺水,就忘记了好多事,太后提醒道,我与影儿的母亲是手帕交。 影儿? 这名字有点耳熟。 卫燕思审视这名垂首的女子,身姿纤纤,亭亭而立。 嗯,还有点眼熟。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对方应声抬头。 妾身曲今影,拜见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曲今影! 卫燕思脑中白光一闪,记起她便是书中的女主。 日后会与男主联手弑君篡位! 从卫燕思进殿,曲今影的内心便波涛汹涌,就是这个混蛋轻.薄她、羞辱她。 她的目光紧紧跟着那身团花明黄九龙袍。 待到其与自己说话,压下胸口沸腾的的血气,抬起双眸。 许是凑得近的缘故,鼻吸间嗅到了淡淡的药香,更加笃定卫燕思就是那夜的登徒子。 这时也有果香与薄荷香气萦绕在卫燕思的鼻息处。 她心中大骇标记的女子正是这香味。 四目相对之时,如闪电交汇噼里啪啦。 彼此都认出了对方。 卫燕思: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小说中详细介绍过曲今影的身世,她母亲是异姓王李庭的嫡长女,封敏德县主,随父上过战场,过世后,太上皇念及军功卓越不输男子,特准曲今影成了本国第一位袭母位的女子,算是开了先例,封号清慧。 加之她母亲与太后的关系匪浅,幼年时常受召入宫,陪皇子公主们玩耍。 曲今影也在悄摸的观察她。 随着年岁见长,她不得不尊守男女有别的礼教,入宫的次数便少了,与卫燕思生疏了许多。 三年未见,这人倒是初具龙子龙孙的金玉之质。 那夜竟然没把人认出来。 只是宫里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去找瘦马? 原来是影儿妹妹。卫燕思尬笑。 曲今影配合他表演:燕弟弟。 弟弟? 太后无奈:皇儿忘了?影儿比你长两岁。 嘚,卫燕思认栽,改口叫姐姐。 太后很欣慰,非常满意她们的姐弟情深。 恰逢楼宫正去而复返:回禀太后,女眷都已检查完毕,无一人身上有咬痕。 太后疑惑:不可能呀? 楼宮正道:刺客许是某位娘娘或者宫女? 这两者加起来是个庞大的数字,少说也有上千人。 太后当机立断:查!再多人也要查!给哀家一查到底! 两位当事人偷瞄了对方一眼,自始至终保持沉默。 楼宮正领命,退到门边仿佛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又急忙禀告道:太后,易总管昏过去了。 关进慎刑司!身为太监总管,有规劝皇帝之责,却蛊惑圣心献上瘦马! 是,瘦马该如何处置? 送去尼姑庵削发为尼吧。 卫燕思这才想起来这的目的,那易东坡油滑不假,倒是个忠仆,况且瘦马一事因她而起,哪有让忠仆背黑锅的道理? 温言软语道:母后,如果法办了易东坡,皇儿一时到哪里找个用的顺手的太监总管?恳请您网开一面吧。 皇儿想如何? 魏燕思使坏,把皮球踢给曲今影:影儿冰雪聪明,不如帮朕想个办法? 妾身一界女流,不敢妄议朝政,请万岁宽宥。 此言一出,顿时大惊。 太后早年一直依靠家族力量左右朝堂,这不是对太后大不敬吗?忙跪地请罪。 小题大做,快起来吧。太后道。 曲今影惊魂甫定,防来防去,没防住自己。 登徒子,蔫坏! 她用余光去瞧,发现卫燕思脸颊的巴掌印尚未完全消散,印在白皙的肌肤上分外惹眼。 估摸卫燕思是在报这一巴掌的仇。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拆穿她? 所谓心想事成。 她一想这事,卫燕思就像会读心术似的帮她实现。 奴才们不会办事,怎么把影儿也带来审问了,朕非治他们的罪不可。 楼宫正接话:万岁息怒,幸而太后没让奴才们冒反了清慧县主。 哦?卫燕思借题发挥,母后,这怕是不妥,今日官家女眷聚集在此,若影儿不按章程走一遭,怕会引来闲话。 太后没开口,算是默认。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曲今影全当命里有此一劫。 况且再挣扎反而显得心虚。 她的心又开始砰砰狂跳,跟随楼宫正进了配殿的耳房,房里头有女眷们留下的胭脂水粉的余香,久久不散,令她头昏脑涨。 在楼宫正的指示下,她绕到屏风后头脱掉外衫,拨开散在脑后的长发,露出光洁的脖颈:请楼宫正看仔细些。 楼宮正一打眼,皱了眉。 满院子的女眷都检查过了,只剩曲今影的嫌疑最大,可她脖子处的皮肤细腻,白晰中透出自然的红晕上,何谈咬痕。 这大大出乎楼宫正的预料。 似乎心有不甘,睁大眼睛,借着白灿灿的阳光重新审看,真的没有,且事发只有两天,不足已完全痊愈。 她退下去:冒犯县主了。 曲今影云淡风轻地放下头发,穿好衣裳:楼公正不过听命行事,不必介怀。 而后回了主殿。 路过前院时,易东坡和那几个挨打的小太监已经不见了。 楼宫正道:许是万岁求情,被抬回养心殿了。 残暴昏庸的暴君,会为太监求情? 曲今影不信。 行至主殿门口,楼宫正劳烦她在店外稍候片刻。 曲今影侧眸往里看,原来是太后与卫燕思正在叙话,拉着卫燕思坐进宝座,一点一点的往人脸上涂抹药膏。 这一幕,令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恍惚中听见卫燕思唤她,遂提起裙摆进去。 卫燕思胸有成竹地问:如何啊? 楼宫正照实说了。 卫燕思唰的站起身:当真? 奴婢不敢欺瞒万岁。 卫燕思不信,兀自抬手就要去撩曲今影的长发,就像那夜一样,指尖触及柔软的发丝时,对方惊呼了一声。 万岁!曲今影退开一步。 就连太后也出言指责:皇儿,可不能还是儿时的那一套。 长大成人了,到底男女有别。 今日若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孟浪之举,明日就要把人娶进宫来的。 卫燕思不情不愿的收手:是朕唐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曲今影认定此地不宜久留。 万岁不必介怀,妾身这便告退。 太后却热情好客,挽留她留在慈宁宫小住几日。 只怕家中琐事太多。 太后对此有所了解:你母亲去了,后宅全靠你主事,行吧。 她一走,卫燕思决意跟着走,问一问她好好的咬痕怎么会两日便不见了? 宫道长街,红墙黄瓦。 曲今影走在前头,卫燕思跟在后头。 县主。卫燕思唤她。 前者反而加快了脚步。 卫燕思:清慧县主。 前者继续抗旨不遵。 真是个磨人的小县主,卫燕思只好对她紧追不舍。 骄阳似火之下,宫道内上演了一场诡异的竞走马拉松。 你追我赶,我赶你追。 引得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小太监们放起了小跑:万岁你慢着点,小心龙体。 一路追到十八颗棵槐,这地方顾名思义栽有十八颗老槐树,枝繁叶茂,绿荫如盖,是宫内出了名的避暑胜地。 草木太多容易挡住视线,卫燕思在这里成功把人跟丢了。 她不信邪,绕着十八颗槐树左三圈右三圈,转悠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人。 小太监们目的她这一迷惑行为,面面相觑。 邪门了?她嘀咕道。 又问小太监们:这地方可有什么隐蔽的小径? 小太监整齐划一地摇摇头,央求她快回养心殿,天气太热,万一中了暑热如何是好? 她充耳不闻,对找人一事不抛弃不放弃 这时春来找了过来。 他满头大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焦急道:万岁啊,可让奴才好找。首辅大人在养心殿等候您许久了,有要事与您商量。 他是易东坡的干儿子,约莫十六七岁,个子不高,两只乌溜溜的眼睛透着股机灵。 卫燕思猫着腰,眼皮也不抬一下,拨弄开一处半人高的花丛,盯着里头瞧。 可有说是因为什么事? 好像是豫州大旱。 卫燕思的动作僵了一下,她对治国一窍不通,咋商量? 穿书这些日子,她连早朝都是做做样子,奏章更不用说,先送去文渊阁票拟,再送来养心殿由她誊抄一遍。 至始至终没有对国事给出过指导性建议。 这得多亏原主是个昏君,才让太上皇组建内阁辅佐。 这事儿由文渊阁商量就行,不用问朕。 春来扭捏道:您是一国之君,大事还得您拿主意,再说首辅大人都等在那儿了 卫燕思拍掉衣炮上的泥土,没头没脑的问:这世上有没有一种奇药,能在一夜之间愈合伤口,连伤疤也瞧不见的? 奴才马上去太医院问问。 卫燕思很失望:算了。 又要他附耳过来,小声道:派人盯着清慧县主。 作者有话要说: 更迟了~ 虽迟但到~ 哈哈哈哈哈 第5章 春来没敢多问,点头应下:奴才请风禾大人去盯? 这人卫燕思是知道的,御前带刀侍卫,不爱说话,鼻梁间有一条刀痕,极具个人特色。 甚好。 她顿时感到手发软脚发酸,险些站不住,幸亏春来眼疾手快扶住她,才没摔到地上。 万岁!哎哟喂,快宣太医。 不用了。 发热期该有的症状罢了,加上没有好好休息,害的后衣领下的腺体特别烫。 她回到养心殿,症状就更厉害了,以至于一闭上眼全是曲今影的身影。 茉莉与薄荷的香气,犬齿下挣扎的女人,舌尖蔓延的铁锈味 旋即又难堪不已,脸不争气的蔓延上红色 她绕过宽敞的书案,坐进雕金龙椅,疲惫的咳嗽一声,扫了眼底下站着的首辅卢池净和次辅葛长留。 他们一个古板严肃,一个温文尔雅。 气质不同却一样难缠,尤其是卢池净。 讨论的话题如春来所说,跟豫州大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