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原无没再理会织田作之助的欲言又止，他本来就不认识织田作之助，能好心提醒一下他就不错了。 这辈子他只想当一条咸鱼，而咸鱼是不会主动翻身的。 避开横在书架面前的织田作之助，原无走进新书区，认真挑选了几本羊组织需要的技能书和一本新出的诗集，然后走到前台把中原中也给他的零用钱掏出来，高木老板给他打了七折。原无道谢后便拎着书袋走了。 织田作之助已经站起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原无买完书出门，想去问清楚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又觉得只是小孩的胡言乱语，高木先生，刚刚那个小孩 啊，你说无酱吗？高木老板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抹布擦拭前台的桌子，一边随口答道：他是羊的成员，羊你知道吧，镭钵街一个未成年组织，他和哥哥中原中也相依为命呢，性格很乖的。 说起来，无酱和织田都是一样的面瘫呢，整天板着脸不累吗？ 我只是没什么表情而已。织田作之助反驳。 哈哈哈，好的好的。高木老板笑道，嘛，刚刚无酱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无酱看的书很多，可能是他从哪里看到的，并记下了吧。 织田作之助沉默地点头，也许吧，但是原无刚刚的眼神仿佛透过他与谁说话。话说回来，我放弃当杀手，真的可以金盘洗手吗？过去的生活我真的能摆脱掉？ 他看着干净的双手，上面还有枪茧，即便洗干净了，鲜血仍然从他的手上滑落。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背后的阴影在缓慢壮大。 原无走出书店，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这个时候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并没有觉得饿。 随着力量的解封，原无的身体已经被改造成仙体，不吃不喝都可以，他迟早会恢复成仙。到了那个时候，正常人都需要的东西他彻底不需要了。然而这个世界没有仙的存在，像他这样的人一旦被发现会不会像曾经的中也一样，被抓去做实验？ 啊，这种事没什么好烦脑的吧，能打得过中也的人本就不多，真要对他出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原无晃晃脑袋瓜，试图把乱七八糟的思绪晃掉。 中午的阳光炙热地焚烧着大地，现在是夏天了，他想，苦夏啊。 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吧，原无走进一家咖啡厅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份芝士蛋糕和一杯纯牛奶。 把书放在旁边的凳子上，他搅拌一下牛奶，眯着眼睛喝了一口，芝士蛋糕切成两半，准备留一半带回去给中也。 忽然门口处传来一道声音，大叔，我要吃芝士蛋糕！ 没有被周围环境影响到的原无正慢悠悠地吃着芝士蛋糕，再喝一口牛奶。 中也今年13岁了吧，为什么看起来不太高的样子啊，他想起了之前看过中也未来的样子160厘米，是被重力压迫到长不了个子吗？牛奶要不要也给中也带一杯回去？ 芝士蛋糕份量不大，分成两份后就更少了。原无吃得再慢，也很快就吃完了。他拿出新买的书，四本是给羊组织的，诗集则是送给中也，中也这几年很喜欢看诗集，床头堆满了他和中也收集的诗集，一些更是绝版了，中也也不知道原无从哪里找来的，不过收到礼物的中也倒是非常开心，那双漂亮的蔚蓝色眼睛会突然明亮起来。 原无喜欢中也开心时候的样子，因为单纯得很可爱。 原某人似乎想到了一些中原中也知道后一定会恼羞成怒的事情。 中原中也：喂！够了！太失礼了！！ 拆开一本《养花指南》，吃饱喝足的原无无所事事地翻阅起来。 一道身影走到他面前，不客气地说，你的芝士蛋糕不吃，可以给我吗？这么热的天气带回去味道肯定变了，名侦探可以帮你解决。 原无： 【啊，好像烦恼找上门了。】 喂喂，你在想些什么失礼的事情，赶紧给我住脑。来人叉着腰生气道。 【像只生气的小黑猫，有着碧绿色的眼睛，很漂亮。】 来人突然羞红了脸，你，你真的很没礼貌啊！芝士蛋糕我不要了！说完就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原无一头雾水，他似乎没有说话吧，算了，还是继续看书。 福泽谕吉走上前，对原无躬腰道歉，实在是失礼了，乱步性格就是这样，不好意思。 啊啊，没事，我不介意。原无摆手，他察觉到这个人也是杀手，虽然不杀人好几年了，但是杀气已经渗入他的骨子里，就算带着小鱼干出门也不会被猫喜欢的那种。 杀孽太重，小动物很容易感受到。不像自己，每次都被一群猫猫狗狗围堵，这种幸福真是让人烦恼啊。 福泽谕吉走后，原无合上书本，继续呆在咖啡厅似乎也没什么事可做，还是去找点事情打发时间吧。 【虽然我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但不代表我要被一个星探缠上啊。】 原无头疼地看着眼前拼命跟他宣传出道当明星有多少好处，想赶走又赶不走，这个星探就跟狗皮膏药一样，以他不暴露出来的小孩子的实力完全甩不掉。 被星探缠怕了的原无实在无法，只能收下他的名片，并肯定地表示绝对会和家里长辈商量，才成功离开。 【这个人类真的太可怕了，好烦啊，不知道咸鱼最怕听到别人念叨要翻身的吗？】 立志当一条三无咸鱼的原无一脸死灰地在心里吐槽道。 算了，回去吧，继续留在外面太麻烦了，他超讨厌麻烦的。 离羊的大本营没有一公里的距离，原无发现一个准备上吊自杀的男生。 原无： 哦吼，今天是他的倒霉日吗？为什么回去的路上还能看到一个挂树上自杀的小鬼？！ 黑色卷发，身材纤细修长，一看就还没有长开，还浑身上下缠着乱七八糟的白色绷带，搞什么？ 原无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吐槽之魂，他今天实在是憋坏了。 现在只想穿越回去把决定今天出门的自己暴打一顿。 第6章 所以，这就是你给我带的礼物？ 中原中也指着睡在床上的卷发男生，任何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房间里多了一个人，都会有疑惑的吧。 更不要说还是小孩子带回来的人，如果是坏人怎么办？虽然原无有自保的能力，但这不是可以随便带人回来的理由！中也日常兼任男妈妈的角色。 啊，这个，是有原因的啦，我晚点和你详细说明，先不说这个了。原无支支吾吾转移话题，把中午的芝士蛋糕和诗集拿出来哄怒气朝天的中也，蛋糕很好吃，我特意留了一半给你。 中原中也看着原无献宝一样，芝士蛋糕表面有一层常人看不到的白蓝光芒，你居然拿异能力去保鲜，真是暴殄天物。话虽如此，但中也心情暂缓，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虽然已经用过晚膳了，但一想到这是原无的心意，中也就不好拒绝。 那你知道这是花你的钱买的吗？你肯定是知道的吧？你就宠他吧。原无现在这样子都是被你宠出来的。 【中也真的很容易哄好，完全不怕惹出大麻烦。】原无心想道。 怎么样？好吃吗？原无趴在中也背后，贴着他的脸问，味道还不错吧？ 还行。你快下来，都多大个人了，怎么比以前还粘人。话虽如此，中也也没做挣扎，任由原无趴在他身上。 中也啊，我觉得，你该多喝点牛奶了。原无试图委婉地表达，不然以后长不高，长不高的话，怜子姐得多担心你未来找不找得到女朋友啊？ 中原中也头上冒出几个井，把原无撕下来，大力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瓜，闭嘴。 唔！好痛！原无揉着被敲过的地方抱怨。 少来，你的身体素质我不知道？ 可是，可是中也以后真的会长不高啊，你的重力会压制你的生长，你没发现吗？原无大声哔哔，难得表现出了孩子该有的一面，然而在场的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 噗嗤床上突然传来一阵笑声，中也一个眼色扫过去，被子飞起来，床上本该睡着的卷发男生顺势坐起来，一手捂住嘴巴，一边笑道，抱歉抱歉，你们的对话太搞笑了，可以当作我没有听到吗？说完还故意卖萌眨了一下自己鸢色的眼睛。 原无： 中也： 两人死鱼眼地盯着卷发男生，行啦，既然都醒了就离开吧。最后还是中也打破僵局，对卷发男生道，这里可不是你这种小少爷该待的地方，回家找妈妈去吧。 原无欲言又止，卷发男生很敏锐地察觉到他想说什么。 可是你旁边的小弟弟还有话想说哦，不等他说完再赶我走吗？ 中原中也转头看了一眼原无，示意他说话。 嘛嘛，中也，这个人还有用处，我们先把他留下来怎么样？原无扯扯中也的衣袖，我待会和你说清楚，他不会害人的。这个男的很弱，连我都打不过，出事了我负责。 我是太宰，你可以叫我治哥哥哦~我并不弱，谢谢。太宰治插嘴补充一句。 中原中也脸色难看，但他知道原无不会做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只好点头同意了，留一段时间可以，但是这个叫太宰的男人只能睡地板。 那当然了，我难道还会给他准备床？原无把太宰治留下来是当工具人使用的，用完就丢，怎么可能特意为他准备生活用品，中也想太多了吧。 请不要忽略我的存在。太宰治再次插嘴。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中也和原无异口同声驳斥道。 羊组织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自然不怕贼惦记。但中原中也不放心，你这小子，一看就滑不溜秋的，跟条青花鱼一样，我得把你绑了才放心。 绑带是现成的。 笑死，太宰治根本打不过中原中也，一副贞洁烈男反抗无能后，被中也从身上拆了几条直接把太宰治双手给捆住了。原无默默在一旁吃瓜看戏。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同龄人，早在他把太宰治搬回房间就知道了，修仙世界的摸骨辨年龄可不是幌子。 等中也把太宰治绑在床边，原无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拉着中也走出去了。 房间里留下神色莫辨的太宰治，一双鸢色的眼睛此时如同死水般寂静，深不见底。 他转过去看了一下被中也捆绑的双手，绳结看似很紧，实则力度不大，很明显中也手下留情了，便轻轻笑出声。 中也率先走出羊组织的地盘，看四周没人，就直接把原无提起来，中也。 像只猫崽一样蜷缩起手脚的原无极其无奈地喊着中也的名字，太幼稚了，都不想想自己多大年龄了。 我需要一个解释，希望你能组织好语言再说话。中也把原无提到自己面前，直视着那双纯黑的眼眸，纯黑深处时不时闪烁过一丝金光。 随着年龄的增长，力量逐渐解封，原无的重瞳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切换才能看到金眸。 【是时候跟中也摊牌了。】 原无突然意识到中原中也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刚把他捡回去的男孩，三年的时间他已经成熟了很多。 三年前，我察觉到你被一道阴影纠缠住了，那个时候本想跟你说明白情况，但是我人小式微，即便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反而会对我产生厌弃 我才不会。中也还没有等原无说完就打断了他。 原无凝视中原中也，中也蔚蓝色的眼睛纯真明亮，漂亮地像夏天时的蓝天，明媚到令人害怕。 我知道你不会，原无笑笑，舒缓语气，但是我当时担心，我们没有相处过，记得吗？很多事我不想去赌，赌输了就什么都没了。说着说着原无伤感起来，但很快地，他调整好状态，又继续叙述。 中原中也保持沉默，插在外套口袋的双手突然紧握了好几下才松开，借着衣服遮掩，原无没有意识到他在生闷气。 总之，当时我找不到办法彻底消除你身上的阴影，幸好这三年里，阴影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怜子也已经搬出去工作了，羊组织里我能够信赖的只有你。说我冷血也好残酷也罢，我见不得那些人一边拿着你的东西一边诋毁你，可我知道你若是有能力救他们却没有去做肯定会后悔的。甚至会难过。 三年来，我经常在羊组织的地盘四处走动，其实不是贪玩，阴影扩散的地方越来越大，我只能不断消除。但我消除了它还会出现。我实在没办法原无沮丧地低下头，中也揉揉他柔软的发顶。 所以你就他迟疑道。 对，所以我经常出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皇天不负有心人，直到今天，我终于找到了。 就是那个叫太宰治的人？ 嗯，他应该也是异能力者，可以消除我的重力，在我把他带回羊的路上，身上散发的能量甚至直接将阴影给净化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人我必须留下来。 这些年来，辛苦了。中也继续揉揉他的发顶，郑重道，哑着声音莫名憋屈，我都不知道这些压力全是原无一个人承担。 一心想当一条咸鱼的原无： 中也好像误会了什么。良心好痛，但是他没有良心，这个美丽的误会就让中也继续误会下去吧，解释多累啊。 总之，太宰治目前还有用，我先琢磨怎么才能把他的能力研究清楚，等用完了再丢也不迟。不工作靠中也饲养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阿猫阿狗别妄想过来抢位置。 中原中也赞同地点头，两人心都挺黑的。 说完之后天边已经变黑。夏季晴天多，晚上星星也多，这时已有星光点缀夜空。 原无解释完松了口气，面瘫的小脸蛋上五官舒展开，双眼静静看着天际。他知道，在这个世界的对面，天道正隔着世界注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