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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陈颐似笑非笑的神情,桑萦渐渐开始脸热。 方才看时,本不觉着有何难为情,这会被他瞧得,反倒是有些羞耻。 她提步往下山的小径走,陈颐悠悠跟上来。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跟在他身边一同下山,可这人存在感实在是强了些。 “好看么?”陈颐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这一问,桑萦自方才见到他后,心头涌起的那点不好意思立时消散了个干净。 “……还不错。”她硬撑着说道。 陈颐笑得温文,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就不错了,给我讲讲?” 桑萦不言语了,跟他讨论这些东西,终归是有些难开口。 实则在剑宗石塔,岩壁上绘着的剑图都是赤身裸露的男子女子,她多少有些见怪不怪,且为了纵欲的欢好,瞧了也是味同嚼蜡,本就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你都瞧见什么了?”见她不言语,陈颐眸光掠过她泛着红晕的面色,沉沉问她。 “殿下何时来的?”桑萦不答反问道。 “香膏。”他言简意赅,“瞧见什么了?” “殿下这般感兴趣,自己回去看便是。”桑萦不耐道。 “我不感兴趣,不过萦萦若是下回还想看,倒是可以叫上我一起去看。” 桑萦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侧身看他,见他一脸坦然,微笑着迎上她的眸光。 月色之下,他白皙的皮肤泛着冷光,像是玉瓷一般,无端让人觉着他遥远不可接近。 人模人样的,倒是不讲人话。 桑萦定了定神,不再与他说这这些有的没的,自顾自想着这几日的所见。 “殿下,宴会那日,您杯中的酒当真有问题吗?” 若是那些美人用的香膏能使人迷失神志,何必还要另在酒菜中动手脚? 是为了避免有人不好美色,确保万无一失? “酒菜都掺了助兴的东西。”陈颐声音微冷。 闻言,桑萦细眉拢起,方才在那林中,她听得分明,那女子说,她的香膏是让男子喜欢她的东西,若酒菜里也有这类的下作东西,那浣溪山庄这百般设计,图什么呢? 就为了来山庄的男子都跟那些女子欢好? 她想了想,“那殿下如今可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陈颐勾着几抹笑意,“这药效也还不至于这般凶猛。” 桑萦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什么?” “那药劲不过那一会,且对我没什么影响。”陈颐解释道。 “我是说,除了这个,酒菜您吃了之后,便没什么中毒或者不适之类的反应?” “没有。”陈颐并未细说,但回答得干脆。 “那便奇了。”桑萦自言道。 “不过江成这几日有了些发现。” 桑萦清澈地眸光望向陈颐,他面上笑意淡淡,回视着她。 似是她不问,便不打算开口。 “殿下,江大人发现什么了?”她无奈开口。 听她问来,陈颐停下,夜间的山径小路上,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桑萦的眸光是陈颐见过最为纯净的,半分杂念没有,她尚有些少女的娇嗔脾性,一见便知她往日定是被她师父保护得很好,聪敏又单纯。 跟他相比,她似一泓清泉水。 陈颐眸光渐沉。 “萦萦,我们来做个交换,如何?” 陈颐背对着皎净月光,面上的神情隐在暗色中,只发冠上的白玉润泽通透,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唤她的名似是很顺口,低沉的声音直直敲进桑萦的耳畔。 桑萦心里砰砰地,似有小鹿在撒欢。 她抑着心跳,尽量平静地说道:“什么交换?” “我告诉你浣溪山庄这场寿宴背后的隐秘,你将你知晓的关于天命剑的消息尽数告知于我。”他一字一句说得轻缓。 “殿下为何对天命剑如此感兴趣?”相识以来,陈颐几次三番借机试探,次次都绕不开天命剑。 皇室中人皆不通武学,最多也是凭借拳脚功夫强健身体,他没有底子,便是现在开始练,也落后人家十余年,便是知晓了,又能如何? “若你应允,日后你师父林惊风前辈的下落,我也着人为你尽心打探。”他不动声色,复又说道。 “殿下说得是轻巧,实则好生霸道,我又没法子去判别你说得消息是真是假,难不成到时要我跑去问陆庭深,你办这寿宴所图谋的就是这个那个吗?”半晌,她笑着说道。 “你可以去问,我自然不会骗你,萦萦,你想想,我骗过你什么?”陈颐低低笑了,话音中犹有几分未尽的笑意。 “……”桑萦想说什么,可想了想,还真没什么能说的。 倒是奇了,素来她对眼前这位太子殿下的印象都很一般,总觉着他说话不可轻信,但这会被他这般套问,她竟还真想不出,他有什么不守信诺的事。 他告知自己的许多消息,都不是空穴来风。 便如最近的一次,他说浣溪山庄和天归剑宗不睦,提议她扮做他身边随侍进庄,如今她虽尚未证实,但这一连多日的奢靡宴席,鱼龙混杂的宾客中,连一方与天归剑宗交好的势力都没有。 莫说交好,连一方地处西南的势力都没见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