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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自称许珏的人如同听不出桑萦言辞间的淡嘲,声音温和地笑道:“姑娘怎能如此笃定我二人是浣溪山庄的人呢?这天下第一庄哪里是我能搭上的,姑娘认错了。” “你承认也好,不认也罢,浣溪山庄那点子盘算,我天归剑宗从来变没放在眼里过,一个整日蝇营狗苟的小门户也不值当我剑宗弟子费心思。”桑萦故意道。 若说方才她只是心存疑虑,有心相激,这会再听这许珏开口,便也确认了九成九。 前次在蕴珍阁中,她便觉着此人声音略有些耳熟,但当时说不出是在哪听过,眼下思及浣溪山庄,再听此人开口,几乎是一瞬间便想到当日在后山那狭窄一线天的夹缝狭路,听到的同陆庭深密谈的年轻公子声音。 此人是陆庭深的儿子,浣溪山庄那位不曾露面的少庄主。 想必当日陆庭深和他都以为闯后山的人是师兄岑行玉,并不知道还有她,是以,这人也不知道,桑萦是听过他说话的声音的。 “其实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于我而言也无所谓,莫说此处只你二人,便是陆庭深也在这,也断无可能让我知难而退。”桑萦轻笑道。 “何况,你二人加一起,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过慧易夭,姑娘如此天资,便不怕此生不得善终?”许珏冷淡道。 “善恶有报,多行不义之人想必比我更怕天道轮回。”桑萦笑笑。 眼见这二人既不肯退,也没有出手的意思,桑萦心中稍觉不耐,正要强行逼战,速战速决,此时身后却传来几声异常的闷响。 几人隔着八卦阵,齐齐转眼望去。 是那道石门。 方才桑萦进来,石门半旋而开,她侧身进的时候,便缓缓关合。 眼下那足足有一掌厚的重石门正因一声声闷响而震颤,石门下的灰土扬起复又落下。 几息之间这巨石门扉已现细密的裂纹,过不多时,碎石迸开落地,又闻一声闷响,便见那石门轰然碎裂,尘灰扑面而至,桑萦屏气以内功封住口鼻,握紧手中软剑,盯着石门处。 旁的便罢了,若能单凭掌力将这石门破开,只怕这人不仅内力深厚,外家功夫更是出众。 桑萦自知短板,最是怕这种一力降十会的硬功夫,一身腱子肉,光跺跺脚地都要颤三颤,跟这种人一打起来,实在是吃力。 这会满室的尘灰落地,石门那边的情况也渐能瞧清。 桑萦心中意外,她本以为来人只有一人,或者是同行的几人。 但这会进来了许多人,各自三三两两站开,彼此防备的模样,一看便知不是同行的伙伴。 门外仍有人往里近,先进来的人也往里面来,一边防范身后的人,一边又防着桑萦和那边的许珏主仆二人,最后进来的几人,衣着较旁人不同。 大凡夜间出行,人人皆一身夜行黑衣,既不惹眼,又不染血色,做什么都便利的多,只这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矜贵白衣,身旁少女一袭粉色衫裙,这会瞧着格外招眼。 桑萦一见便愣住,旋即心中便是一喜,朝那男子快步走去。 “师兄!”走到近前,她轻声道。 男子正是岑行玉,但他身边跟着的小姑娘,桑萦却是没见过。 岑行玉瞧见桑萦也缓了面色,待她走近,笑着同她说道:“师妹,还好你没事,你今夜实在是冒险了些,倒是也怪我当日同你说的话,只教你先下手拿了东西,让你不顾自己安危。” “同师兄又有什么干系,是我心急。”桑萦摇头道,她打量岑行玉一眼,又对旁边正瞧她的姑娘笑笑,继而问道,“师兄怎也来了此地?这位姑娘是?” “这些先不急说,你这里是什么情况?”岑行玉望向那边许珏二人,压低声音问她。 岑行玉站在最后,先进来的诸人这会四散站开,彼此皆离得不近,若是寻常时,多半是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可这会这石室中太静,且都是习武之人,不清楚底细,桑萦不好细说。 稍顿片刻,桑萦轻声开口,“我进来时,他二人已在殿中。” 她一边说,一边拉过岑行玉的手,动作轻微,垂着手在他手上写了个“浣”字。 岑行玉微一点头,不着痕迹收回手,声音不轻不重:“那想来,东西也在他们手中了?” “这位公子是这样同我说的,正交手呢,你们便来了。”桑萦明白他的意思,如是说道。 她二人说话间,那边许珏的面色便阴沉下来,再看这会石室中的旁人,毫不意外地瞧见这些人尽皆神色莫名地瞧着他们。 许珏冷声道:“姑娘还真会颠倒黑白,方才已经分出胜负,姑娘既是胜了,东西也拿到手了,莫非还想赶尽杀绝不成?” “公子说笑了,我一人对你主仆二人,你们出手招招狠辣,都是非死即残的剑招,我连半分胜算都没有,若非师兄和诸位英豪适时赶到,只怕这会我半条命都没了。”桑萦软声道。 这会人多,她有意这般说,也是想让旁人打打头阵。 虽然她心中大约有数,这玉锁,十有八九不在这位许珏手中,但这会却也没必要说出来。 众人瞧瞧桑萦,又看看许珏二人,一边是个十几岁模样的小姑娘,另一边则是两位正年轻气盛的男子,大抵都是觉着这不大的小姑娘不足为虑,待会一并对付了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