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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简云瑶也是多虑,傅朝朝并未见过真正的刀剑相向,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一定能分清其中的差别。 他是真的在替她担忧,为她难过。 简云瑶能够感受到。这种时候,她似乎有些能够理解简云宿为什么要将这人从傅家带出来,放在身边。 他的性子,当真是最好的调剂品。 云瑶注视着客栈灰扑扑地帏账,神色晦暗不明。 没多久,傅朝朝听不到身侧人的声音,连半点动静都没有了。 他生怕简云瑶因为失血过多有个三长两短,连忙回头喊她,“喂!” 闭目养神的简云瑶睁开眼睛,看到傅朝朝长舒了一口气。 “我给你讲讲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傅朝朝硬着头皮说话,“你看别睡着咯,我怕你醒不过来。” 简云瑶开口:“你只说前半句就可以。” “不是不让你说话吗?”傅朝朝皱起眉头,怕她说话牵动伤口,他摆正身体,神色也是无比认真,“我说,你听着就好,同意就眨一下眼睛。” 简云瑶眨了一下眼睛。 傅朝朝对她现在这幅任他摆布的样子十分满意。 “今天晚上,那店家的夫郎来找我了。”简云瑶的神情就像是他预料一般出现了变化,他连忙抬手,又强调了一次,“我讲,你听着。” 简云瑶眨眼睛。 傅朝朝继续道:“他和我说,就西辽人贩卖郎君孩子这件事,有官府的人掺和其中。” 简云瑶神色一变。 听傅朝朝又道:“你也觉得很震惊吧?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那郎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还挺聪明。” 简云瑶眨了两下眼睛,意为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行了,他也没透露什么消息,只是希望我和你提一嘴,到时候结案了问罪,能让他的妻主少受点罪。” 简云瑶摇了摇头,轻声开口:“按大夏律法,贩卖人口,无论主从,其罪当诛。” 傅朝朝沉默了片刻,他看着简云瑶说话费力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可想到那郎君,又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个说话,好不辜负他对于自己的信任:“能否争取刺配?这也算是有功有过?” 简云瑶刚想开口回答,只听见那人说:“你眨眼睛吧,一下是可以,两下不行。” 话音落下,他看到简云瑶眨了一下眼睛,可还没等生出些其他的情绪,见简云瑶又眨了一下。 傅朝朝脸上闪过失落,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官,知道大夏律法严格,即使是皇女也无法拥有特权,更何况寻常百姓,还是真正有了罪过的人。 见他失落,简云瑶还是开了口:“国朝律法,贩卖人口,买卖同罪。虽然在锦州常见,不足为怪,可牵扯到了西辽,便不能放过。” 傅朝朝皱起眉头。 “不让你说话。” 简云瑶嘴唇微勾:“嘴撅得快能栓一头驴了,不回答你两句,又要给我掉眼泪。” “我没有。哎呀,你别说话了。” 简云瑶觉得好笑,又说:“无妨。”她想了想,补充道,“若能救回这次的人质,我可请刘凌为其写一封陈情书,上头的官员能否考虑锦州情况特殊暂时不提。但就算能免死罪,活着也绝非容易。若是判了脊杖一百,寻常女子受不住。” 傅朝朝盯着她,上下左右仔细看。 “看我作甚?”云瑶不解。 “你是不是伤得不重?”傅朝朝反问她。 简云瑶被戳住要害,沉默下来。 又听着傅朝朝说:“我总觉得你在吹嘘自己,寻常女子受不住一百脊杖,你简云瑶就行?” 简云瑶不说话了。 好在没多久,简繁带着郎中赶回来,解了她的围。 “辛苦正君了。”简繁站在门口,视线落在傅朝朝身上,”诊疗过程多有不便,还请正君谅解。” 傅朝朝听着她这话语,不由得皱起眉头。 像是他想要留下一样。不过,虽然是被简繁请离的,这派头也是一点都不能差。 “让我留我还不留呢。”傅朝朝从床榻侧起身,绷着身子出去了。 看到那房间的门关上的毫不留情,他愣怔在原地,小声嘟囔着,“疼死你。” - 简云瑶坐了起来。 衣服上的血已经干涸,留下大片大片棕褐色的印记,她身上的气味并不好闻,但在场的,都是经历过风浪的,血腥味不足以让她们变了神色。 简繁请来的郎中上前一步。 “寨主。” 云瑶摆手制止,她微扬下巴,看向门外。 三人皆是习武之人,屏息凝神之间,听出门外的呼吸声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傅朝朝不会调整呼吸的节奏,即使蹲在门前一动不动,还是无法隐瞒过简云瑶。 女子心领神会,故意提高了些身影。 “大人能否让在下看看伤口,需要解开这脏衣服,这位娘子能否从旁协助?”她看向简繁。 简繁靠近一些,三人凑曾一团。 “现场可清理妥当?”简云瑶问那郎中。 郎中打扮的女子回答,“已经妥当,领着衙役看过,为了不惊扰附近的百姓,尸体已经带离了,仵作看了皮肤相貌,是西辽人无疑。”她小声向简云瑶汇报,末了,又提高声音故意说给门外的傅朝朝听,“这可是刀剑钝器所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