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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人瞧了,只觉欢喜。 晚上睡得略早些,第二日天不亮,萧神爱便已醒转,身侧却已经没了人影。 她摩挲着够到边上的茶盏,里头装着的是温水。 喝了口茶,披着外氅踉跄到窗边,推开窗往外看去,温柔的一弯明月下,她瞧见齐邯正在庭院中练剑。 宝剑锋锐,寒芒点点翻转,时而照射到他俊美的面庞上,令她不由自主的撑着窗沿,目不转睛的看着。 齐邯感官本就敏锐,很快就发现有人在暗中注视自己,抬眼一看,正巧和她如水的眸光对上。 他微微笑了下,随后收了宝剑,离开庭院。 萧神爱被他那一个笑容给迷失了心智,晃神许久,直至清檀领着人轻扣房门,方才恢复了些。 “郡主先洗漱吧,朝食已经备好了。”清檀入内扶她在软垫上坐下,掩唇笑道,“今日竟然起得这般早,我还想着待会若想将你唤起来,还是托付给侯爷好些。” 她拿了件厚实些的外衣过来,柔声说:“穿这件吧,一早上起来就穿那么单薄,仔细受了凉。” 萧神爱洗漱更衣完,朝食陆续上来,齐邯也入内在她身畔坐下。 因是投宿客栈,餐食倒也简单,只随便准备了几道小菜,还有些两碗菘菜肉馅馄饨。 吃了几口香喷喷的小馄饨,萧神爱又觉得齐邯碗中的胡饼涂了香料、裹了小菜,看着也很好吃,非要尝一口。 齐邯无奈,只得拿过去让她就着咬了口,随后低笑着问:“尝到了,可好吃?” 为了尽可能的尝到里面所夹的小菜,萧神爱咬了一大口,这还是她头一回这般吃东西。 脸颊略有些红红的,两腮亦是鼓鼓囊囊。 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她皱皱眉:“胡饼有点硬,是昨日做的么?” 齐邯点了点头,面含柔光,温声道:“尝一口就好了,放冷之后干柴得很,等到时做了新鲜的,你再吃。” 用过饭,底下似乎有一匹马有些不舒服,齐邯下去查看情况,顺带整顿队伍,萧神爱则留在房中暂做休憩。 清檀将昨晚那个小娘子带了上来,生得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姿容。 “娘子万福。”那小娘子给萧神爱行了个肃拜大礼,含泪道,“妾姓何,名唤幼藻,于家中行二。多谢娘子昨日相救,娘子之恩,没齿难忘。” 萧神爱问起昨晚清檀说,她是进京伸冤的,便问起她的冤情。 何幼藻提到了前年秋末,吴地官场倾覆一事。萧神爱想起萧衡,忽的起了点兴致。 吴地富庶,官府的油水多少比旁处足些,直至前年江都郡守进京述职,一状告到了圣人跟前掀起轩然大波。 彻查之下,才发现贪腐到了何等地步,圣人震怒,整个吴地官场被连根拔起。 彼时众人都是要倒台的,忙着胡乱攀咬,其中便有几人攀咬到了太孙头上。 萧神爱总觉着阿兄被人诬告,都没证据还能那么快被废,同此事脱不了干系。 “妾父仅是江阴主簿,父亲清直廉洁,家中仅有两个侍奉洒扫的老仆,便是最后抄家……实则也没抄处多少钱来。”说至伤心处,何幼藻以袖掩面,呜咽哭泣起来。 萧神爱看了她一眼:“这般大的罪名,你父亲既已被定罪,长兄都随他去了,你怎会还是良民,得以有路引进京?” 何幼藻回道:“妾当时已经许了人家,是夫家的人了,官府便将妾的嫁妆从抄家款中挪出,叫妾自谋生路去了。” 似是知道萧神爱会问她的婚事,急忙接道:“夫家原本说影响不好,叫妾等上一段时间再说,可等着等着,夫家去岁秋末同我退了这亲事。” 萧神爱了悟,这是怕当场退了惹人说欺负孤女的闲话,但又不想娶回家去,只等着拖久些,等没人注意这事就赶紧退了。 那何幼藻本来还有嫁妆的几个钱,夫家退亲怕她闹,又给了一小笔做补贴,再加上她这一年做绣活攒下的,见生活无望,竟是凭空生出了一股勇气,想要学那缇萦,进京为父沉冤。 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京城,昨日陈元明喝了酒,在路上见她一身粗服却容貌秀丽,酒壮人胆,就生了歹心。 被折磨后,本来都有些绝望,怎料却听到又有人来了客栈,且还有女郎的声音。 她想着女郎都心软,便试着呼救,没想到还真成了。 萧神爱沉吟了片刻,若要将阿兄从这里头摘出来,恐怕还真是个切入点。不过她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温声道:“一会儿那些人要去府衙,你也得跟着一道去才成。我派个人跟着你,你知道什么就跟明府说什么,不用怕的。” 见这小娘子落魄,听清檀说身上唯一件好些的衣裳,还是陈元明昨日给她胡乱买来的,便让人去取钱帛来:“兹事体大,我亦没法子帮你。然长安居大不易,今日便先借你百贯,好歹先赁个房舍。偏些的位置,赁个小点的,一月几百钱应该也够了。” 何幼藻推辞许久,最终流着泪收下,萧神爱派了两个侍卫跟着她,以免府衙偏袒陈元明等人。 “这陈元明,当真不是个好东西。”清檀感慨道,“幸得卢二娘子当初坚持跟他退了婚,没嫁给他,否则自个名声都要跟着一块臭了。” 萧神爱笑着摇了摇头:“好了,收拾收拾,咱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