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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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盛元庆先假装不认得,由盘子介绍了身份后,盛元庆才上前朝殷翃行礼:“总兵大人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殷翃眯着眼睛打量盛元庆。 小美人口口声声叫他盛老爷,殷翃想象的便是一个大腹便便五十来岁的富商老爷,现在见了人,殷翃才发现这位盛老爷可能只比他大了三四岁,长得仪表堂堂温文尔雅,倒有几分文官老爷的气度。 女子最容易被男人的外貌哄骗,莫非小美人见过盛老爷,才不肯相信此人是坏人? 短短一面,殷翃想了颇多。 “废话少说,本官过来是想找府上二太太商量纳李二姑娘为妾之事,这人之前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死了?” 盛元庆闻言,心中百转千回,目光已朝“李二姑娘”投去。 苏梨似乎也想知道答案,柔弱的身子伏在棺木上,红着眼圈泪光点点地朝盛元庆看来,美丽的眸子里装满了无限悲伤。 殷翃以为她在伤心姐姐的亡故。 盛元庆以为芍药在哭总兵大人要拆散他们二人,她在前往晋城的路上被殷翃看上强压回来要纳她做妾,无奈之下只好按照他安排的身份演起戏来。 猜到了芍药的用意,盛元庆垂下眼眸,不无悲痛地重新解释了一番盛二太太的死因。 盛元庆心思缜密,他既然要芍药假死,这件事便做的漂漂亮亮,该灭口的都已经灭口,活着的都是被他攥了身家性命的绝不会背叛之人,除非有人去请京城的锦衣卫来查此案或许能查出些端倪,否则本地官员谁也查不出究竟。 殷翃根本不关心盛二太太的死活,他急着回晋城做事,并没有多少时间耽误在一个商人之家。 殷翃本计划提了亲便带小美人回晋城那边操持纳妾之礼,现在小美人的姐姐死了…… 殷翃看向小美人。 苏梨伏在棺木上,呜呜地哭。 盛元庆走过去,叹息着安慰道:“离草姑娘,是我们盛家对不起二太太,二太太在世时曾经对我与老太太说过,说她最在乎的便是你这个妹妹,如今二太太死了,她最放不下的人肯定也是姑娘。倘若离草姑娘不嫌弃,盛某愿收你做义妹,代二太太照顾你,等你孝期过后,再操持你与总兵大人的婚事。” 苏梨哭声一顿,埋在袖子下的嘴角讽刺地上扬。 她就知道,盛元庆发现殷翃要纳她做妾后,心里或许会不舍,但一定不会为了他的一己私欲而放弃结交殷翃的大好机会。 苏梨确实要继续利用盛元庆一段时间,用以增深殷翃对她的感情,现在她身份卑微殷翃初次见她对她只有色欲故而只想纳她做妾,时间长了感情处出来了,殷翃府上又没有妻子,苏梨使使劲儿,说不定殷翃就愿意娶她为妻了。 更何况,苏梨留在盛家,还可以再想办法挑拨盛元庆、盛仲常的父子关系,一箭双雕。 “多谢盛老爷美意,只是我现在好难受,这些事以后再说好吗?”苏梨呜呜地道。 盛元庆表示理解,回头招待殷翃:“大人,天色已晚,大人远道而来,今晚就宿在舍下如何?” 殷翃审视地打量盛元庆。 之前殷翃对盛元庆照顾小美人的动机猜测有二,一是盛元庆想养肥小美人将来送出去攀附权贵,一是盛元庆自己想纳了小美人做妾,现在盛元庆痛痛快快同意让小美人做他的妾室,长得又不像好色之徒,殷翃便选择了第一个猜测。 殷翃并不想给盛元庆攀附,小美人姓李不姓盛,既然二太太死了,他纳小美人做妾根本不需要盛元庆的同意。 “去收拾房间吧。”殷翃先答应了今晚宿在盛家。 盛元庆派总管去安排,并特意提醒管家将离草姑娘的客房与殷翃的客房安排在一起。 这下子殷翃更不怀疑盛元庆对小美人有占有之意了,但殷翃依然不喜盛元庆的为人。 盛元庆又喊来两个丫鬟,扶着哭泣不止的苏梨去客房更衣。 三女走在前面,盛元庆陪着殷翃跟在身后。 路上盛元庆又感慨了一番姐妹俩的可怜身世,加深殷翃对这套说词的信任,免得殷翃怀疑离草与芍药本是一人。 殷翃没想那么多,正常人也不会一下子怀疑那么远,殷翃擅长带兵打仗,内宅事宜他很少费心也懒得多想。 苏梨去更衣时,盛元庆随殷翃去了隔壁的客房。 殷翃坐下喝茶,盛元庆站在一旁,低声询问道:“大人当真想纳离草做妾?” 殷翃瞪眼睛:“怎么,不可以?” 盛元庆摇头道:“当然可以,只是按照礼法,离草与二太太是亲姐妹,二太太亡故,离草当服九个月的大功,九个月内不得婚嫁,所以还要请大人再等九个月,等离草守满九个月,草民再为她操持出嫁事宜。” 殷翃冷笑道:“这就不必你费心了,等二太太下了葬,本官会接离草去总兵府服丧。” 盛元庆真心替他考虑道:“大人这么做,草民相信大人是一片好心,可离草无名无分地住到总兵府,外面难免会传出闲言碎语,离草的名声受损不要紧,就怕连累大人的官誉。” 殷翃想到了京城的那堆喜欢弹劾官员的御史,皱了皱眉。 盛元庆继续道:“不如就让草民认离草姑娘为义妹,届时草民会安排离草住到晋城的宅子,大人想念离草时,只需假称来草民府上喝酒,这样大人既可时常与离草见面叙旧,对外又可堵住百姓悠悠之口,何乐而不为?” 殷翃虽然不喜盛元庆,竟也觉得这法子不错。 盛元庆的目的是攀附他,但帮不帮忙得看他的意思,他不给盛元庆行方便,盛元庆又能如何? 第61章 就苏梨接下来的住处安排, 殷翃与盛元庆达成了一致。 商量好了, 殷翃让盛元庆自去忙, 他去隔壁找苏梨。 苏梨已经换上了女装, 一袭白裙,她现在是扮演死了姐姐的孤苦妹妹,殷翃进来时, 苏梨正躲在床上呜呜地哭泣。 殷翃此时对她只有占有之心,死的是她的姐姐,殷翃并无任何感同身受的悲哀, 倒是小美人哭得可怜兮兮的,叫人想要好好疼一疼她。 盛元庆安排的两个丫鬟已经退出去了, 殷翃径直坐到床上, 大手搭在她肩膀上道:“人死不能复生, 你好好哭一场,哭完还得想想以后的事。” 苏梨哭道:“姐姐死了,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也随姐姐去了。” 殷翃倒不怕她真有寻死之心,知道她只是说说自怨自怜的话, 将只顾哭的小美人抱到怀里,殷翃柔声哄道:“你虽然没了姐姐, 可你还有我,跟了我,我保证你以后天天活得都有意思, 不可再说傻话。” 苏梨睁开被泪水打湿的睫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那雨中娇花似的模样,看得殷翃小腹发热,真想将她揉烂吞入腹中。 “大人真的愿意做我的依靠吗?”苏梨啜泣着问。 殷翃马上道:“那是自然,你已经是我的女人,我岂有不养你的道理?” 苏梨大受感动的样子,趴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殷翃受不了了,低下头就要往她领口拱。 苏梨挡住脖子,哀怨道:“大人,姐姐死了,我心里难受地慌,您别这样。” 殷翃还是有良心的,这时候确实不合适做那个,只好压下欲望干抱着她。 苏梨抽抽搭搭了一会儿,便装成睡着的样子,安安静静地枕着他结实的手臂,呼吸都轻微了下来。 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殷翃默默地看着她,脑海里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 确定苏梨真的睡着了,殷翃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去。 盛元庆亲自带着厨房的丫鬟送了两份晚饭过来,正好撞见殷翃从苏梨房中出来。 盛元庆神色如常,甚至还替苏梨向殷翃赔罪道:“大人,离草适逢姐姐过世,悲痛之下可能忘了尊卑,不敬之处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殷翃冷哼道:“本官的女人,无需你来管教。” 盛元庆讪讪地低下头。 殷翃如在自家府邸一般吩咐道:“她刚刚睡了,你叫厨房温着饭,等她醒了再送过来。” 盛元庆连连应是。 殷翃这边不用他伺候了,盛元庆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床上,想到盘子交待的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想到昨晚他娇养到大的芍药竟然被殷翃强占了,盛元庆便如被人抢走了嘴边的珍馐一样,十分不甘。 可是,如果能与殷翃攀上关系,就算殷翃没有占了芍药的身子,盛元庆也会主动将芍药送到殷翃的床上。天下女人千万万,芍药再美,如果能为他带来更大的利益,盛元庆都能放弃自己的一时色欲。美人美人,能拥有自然好,但他要解决身体需求,并非只能靠那一个最特别的美人。 盛元庆这般开解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他还是失眠了。 如果他早些送芍药离开,儿子就不会丢了三根手指。 如果他那晚要了芍药,芍药依然可以做殷翃的妾室,他也不用再惦记芍药的味道。 如果芍药真有个孪生妹妹该多好,那他与殷翃便可分别拥有一位美人,又可攀上关系。 —— 殷翃只告了两日假,一天耗费在送苏梨回来的路上了,今天傍晚他必须回晋城。 盛二太太的丧礼还没结束,小美人必须留下,虽然盛元庆看起来像个只爱攀附权势不贪色的商人,殷翃仍然不放心单独将小美人留在盛家。 殷翃叫自己带来的侍卫去找平阳城的人牙子,让人牙子带几个调教好的丫头过来。 总兵大人有命,人牙子很快就领了八个十三四岁、模样从周正到出挑的丫头来了盛家。 殷翃挑丫头是为了伺候加保护苏梨,这八个人中,殷翃选了两个看起来力气大一些的,他收了卖身契,再严厉警告了两个丫头一番,命她们寸步不离地守着离草姑娘,不许给盛家人单独见离草姑娘的机会,否则他要两个丫头的命。 他的脸就够吓人了,又这么直接恐吓,两个小丫头都快被他吓死了,砰砰磕头保证绝不会让离草姑娘落单。 殷翃满意了,带着两人去认主,名字他都给改好了,一个叫井儿,一个叫环儿,意思就是如果小美人有半点闪失,殷翃便把叫井儿的丫头扔到井里,把叫环儿的用绳子勒死。 但殷翃并没有将这两个名字的深刻含义告诉苏梨。 “我走之后,她们俩贴身伺候,那两个侍卫守在外面保护你,你若有什么事,可直接吩咐侍卫。” 离开之前,殷翃交待苏梨道。 苏梨非常满意殷翃的安排,面上还是装作伤心提不起神的样子。 殷翃又去敲打了盛元庆一番,这才单枪匹马地回了晋城。 就在殷翃回到晋城的第四天,平阳城这边,盛元庆通过来给苏梨送饭的小丫头暗示苏梨去看看盛二太太还是盛老太太身边大丫鬟时住的房间,睹物思人。 苏梨便知道,盛元庆要见她了。 苏梨领着环儿、井儿出发了,身后还跟着殷翃留下来的两个侍卫,到了芍药之前居住的小院,两个侍卫留在外面,苏梨带着丫鬟们进去了。房间里空荡荡的,苏梨一边佯装伤心一边扫向衣柜、床底,不知盛元庆藏在哪个地方。 看着看着,苏梨扑到芍药的床上哭了起来。 环儿、井儿都劝姑娘节哀。 苏梨抽泣道:“都别烦我,你们出去,让我一个人陪姐姐待一会儿,姐姐的魂还没散,知道我来看她,一定会来见我的。” 这话听着瘆人,环儿、井儿见泪美人不听劝,她们便退到了外间。 苏梨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将门栓放了下来,然后回到床上,继续装哭。 哭着哭着,床底传来轻微的响动,再等一会儿,盛元庆从底下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