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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欢的就是一个人的安静。 此时,她提了一壶尚未开封的桃儿酒坐在檐边,只要一抬眼,便能望见远处的日落,很是惬意。 晚风微凉,偶尔吹起几缕青丝,染上斜阳的金色。 她的双腿空悬在檐下,白色的小官靴轻轻摇荡,仿佛是坐在桥边垂钓的渔者,静待鱼儿的上钩。 这丫头到底在做什么礼物? 只是那条鱼儿似乎呆了点,她在这檐上坐了半个时辰,那小窗中的人儿根本就没有发现她一直在窥看她的一举一动。 沿着谢南烟的视线瞧去—— 云舟几乎是画了半日,这样安静的她,还是谢南烟从未瞧过的。 房中的光线渐渐地暗了下来,云舟搁下了毛笔,起身点亮了蜡烛。 她深吸了几口气,隔着衣裳揪了揪胸口的裹胸布,突然自言自语道:“委屈你们了……若是让女魔头知道我今日没绑裹胸布,说不定你们更受罪。忍忍啊,等我把礼物做好了送给她,哄她高兴了,说不定你们可以舒服几天。”说完,她轻叹了一声,便又坐了起来,提笔继续在画纸上勾画着。 谢南烟的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喃喃道:“还敢叫我女魔头?” 莹黄色的烛光映照在云舟的脸上,勾勒出了她秀气的轮廓,即便是穿着书生衣裳,还是能从她的眉眼间瞧出属于姑娘家的温婉。 若是换个性子,也许已经自尽了,也许天天哈腰讨好她谢南烟。 哪还有心思这样认真地做礼物? 即便是心里把她当做女魔头,这礼物也没有半点敷衍的意思。 或许,这就是云舟的可爱之处。 谢南烟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当夜色越浓,云舟的侧颜就看得越是清晰。 终于,云舟搁下了毛笔,终是画完了。 她将画纸收拾到了一旁,整齐地铺展开来,俯身一张一张地吹了吹,忽地像是喘不过气来,便挺直了身子深呼吸了几口,等缓了过来,她又扯了扯裹胸的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谢南烟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底,眉心渐渐地蹙了起来。 云舟突然蹲了下去,在书案下不知在弄什么? 谢南烟看不见云舟的身子,她探头望了望,发现还是看不见,便索性从檐边跳了下去,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窗外的飞檐上。 “咣当!” 瓦片发出一声脆响,当即便碎了一块。 “什么人?!” 巡防的将士话音才出口便后悔了,赶紧对着谢南烟点头示歉。 谢南烟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巡防,便一步踏上了窗台,欺身跳入了房中,一抬眼便瞧见了抱着竹条惊恐万分的云舟。 “你……你怎么有门不走,偏偏要爬窗户啊?” 谢南烟皱了皱鼻子,昂着脑袋,“我高兴,怎的?反正这千里山庄都是我的,我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想怎么进屋就怎么进屋。” 云舟知道说不过她,也不想跟她斗嘴,她缓了过来,沉声道:“你还有伤,别撕到伤口又赖我……”说着,她忽地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放下了竹条,快速将平铺在案上的六张图纸收了起来,藏在了身后,“我还没做好,你还不能看!” “站好。” 谢南烟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得干干净净,她将酒壶放在了一边,走近了云舟。 云舟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背心已贴上了墙壁,退无可退。 还能怎么办?只有站好了。 谢南烟终是停了下来,离云舟只有一步之遥,她的目光沿着云舟的下巴往下看去,最后落在了云舟的胸口。 “南烟姐姐……你也有的……”云舟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小声提醒。 谢南烟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侧脸过去,瞧了一眼这支毛笔笔尖沾的是朱红,便提起了毛笔,再次警告道:“别动,否则,我便让木阿来伺候你了。” 云舟的心跳蓦地跳快了一拍,红晕从耳根渐渐蔓延上了双颊,一张小脸瞬间烧得通红。 谢南烟的笔尖来到了她的胸口,在她的衣裳上画了五下,便眯眼笑道:“小舟子,瞧瞧,是不是比你方才那个五指印好看多了?” 原来。 云舟悬起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原来她方才揪扯裹胸布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手上沾染了墨汁,那五指印留在上面,若是被旁人瞧去了,只怕真要以为她被谢南烟袭了胸。 现下被谢南烟画了个小花瓣点缀,那五指印瞧上去就更像隐约的树枝。 “本姑娘可不想被人误会。”谢南烟伸手拿起了酒壶,“小舟子,你可别多想。”说完,却轻轻地在云舟眉心点了一下。 笔尖越是冰凉,就越衬得云舟的双颊烧得滚烫——这女魔头方才的举动,是人都会乱想她想非礼于她!可偏生这女魔头行事就是这样滴水不漏,这下好了,反倒是她不对,乱想那些轻薄的画面自己吓自己。 谢南烟放下了毛笔,窃笑着坐到了一旁的软榻上,待转过脸时,早已将笑容全部绷了起来,“本姑娘还等着礼物呢,你愣在那儿做什么?” 云舟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做礼物,她往前走了一步,藏在身后的画纸便悄然飘落了一张。 她没有发觉,谢南烟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画纸上画着一个骑马的女将军,白色官服配着黑色长袍,迎风拉满了长弓,那眉眼很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