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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南烟强忍痛意,她嘴角绷着微笑,只想让云舟放心,帮她把伤药上好。 云舟缠纱布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谢南烟的轻颤。她没有戳破谢南烟的逞强,只是避开谢南烟的余光,快速擦去涌到眼角的泪水。 中军大帐之中,安静得可以听见帐外的簌簌落雪声。 云舟终于帮谢南烟缠好了伤口,她抱来干净衣裳,给谢南烟温柔地穿好,又怕她不够暖,抱了大氅来,给她罩在身上。 “十三道。”云舟牵住谢南烟的双手,坐在她身侧,肃声开口。 谢南烟怔然,“十三道?” “大大小小的,这次一共伤了十三道。”云舟给她记着,“等你好了,这账我要算的!” 谢南烟笑道:“你舍得啊?”说话间,她的小指往云舟的官袍衣带上一勾。 “烟烟!”云舟羞然,她急忙按住谢南烟的手,“你还伤着……这样不好……会弄坏你的……” 谢南烟忍笑道:“你知道我伤着,就多怜惜一点,不成么?”顿了一下,她索性偎入了云舟的怀中,手指在云舟下巴上轻轻摩挲,“或者……今夜让我在上面?” 云舟双颊通红,沉声道:“胡闹……”惊觉衣带还是被谢南烟扯开了,“烟烟!” 谢南烟得意地扯开了自己的衣带,低头将两条衣带拉了个近,她打趣道:“我又没说一定要小别胜新婚,我不过是想打个衣带结,啧啧,阿舟你呀,学坏了,都在想些什么?” 明明就是! 可云舟也没办法反驳她,轻咳了两声,“我哪里学坏了?” 谢南烟也不急着点破她的心虚,她继续道:“我近日想到了一种结,你要不要看我打一回?” “好。”云舟点头,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看好了。”谢南烟牵着两条衣带凑在一起,先绾了一个结。 云舟看得认真,这第一个结是云舟教过她的“一心结”。前尘甜蜜往事浮现心头,那时她傻傻地以为她与谢南烟能那样甜甜蜜蜜地走到头,哪会想到后面还会有这些生关死劫? 谢南烟再绾了两次“一心结”,两人的衣带已经紧紧缠作了一团。 云舟惑然,“烟烟你这是?”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谢南烟再次贴近云舟,笑眼里噙起了泪花,“所以,这种结叫做‘三生结’。” 云舟鼻子一酸,抚上了谢南烟的脸颊,“当真?” “当真!”谢南烟笃定地点头。 云舟的笑容很是温暖,她将谢南烟拢在怀中,轻蹭着谢南烟的额头,“烟烟快些好起来,我们就可以早些回家,兴许还能赶上元月,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过个年。” 谢南烟眸光微亮,“好!” 云舟抿唇笑笑。 谢南烟的双臂搂住了云舟的腰杆,这久违的温暖怀抱,她贪恋得紧。情浓深处,谢南烟忍不住启唇在云舟耳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云舟被她咬得心里发酥,可又不能真把她按倒恣意亲吻,只能强忍心底的悸动,嗔道:“又胡闹。” 谢南烟看她涨红了脸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我亲自家的夫君,天经地义,哪里胡闹了?” 云舟蹙紧眉心,“你才不是亲。” 谢南烟挑衅地看她,“哦?那什么才是亲?比如……”她声音突然低哑下去,一手勾住了云舟的颈子,一手捏住了云舟的下巴,“这样……” 将吻未吻,半吊着云舟的心,心痒毛抓。 云舟翕动唇瓣,刚欲亲上。 谢南烟又轻巧避开,笑道:“瞧瞧,到底是谁不规矩?” “烟烟!”云舟又羞又怒,被谢南烟这样逗下去,云舟感觉全身都要烧起来了。 谢南烟突然揪紧了云舟的衣襟,蓦地将云舟按倒在了榻上——高束的青丝从颈边垂落,发梢轻撩过脸侧,痒痒地贴在了云舟的颈窝里。 云舟双眸圆睁,一瞬不瞬地看着谢南烟缓缓凑近。 心,蓦地跳了个疯狂。 哪知谢南烟只是懒洋洋地趴在云舟的心口,她笑然合眼,倦声道:“还是这里舒服……又暖又软……” 云舟摇头苦笑,拉了薄被子盖住了她与她,“好好休息,烟烟。” “阿舟,你在就好。”谢南烟喃喃应了一声,似是倦极,呼吸很快便沉了起来。 云舟呆呆望着谢南烟的睡容,她心疼地轻抚她的背心,心道:“烟烟,当初你要我乔装,那我就以男装示人一世;你要我考科举,那我就好好读书;你要我帮你守好京师,护好所有你在乎的人……”她嘴角轻轻一勾,“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只要他敢动你,我就让他滚下来……” 既然她注定要在大陵叱咤一世,那不管是明枪还是暗箭,云舟都已打定了主意,要与她携手风雨走这一世。 云舟唯一的心愿,便是下一世——她不再是天下闻名的镇南将军谢南烟,她也不再是一个只会画画的渔村小村姑,相守的日子少些风雨,就像是清宁村的那些日子,平静而温馨。 蜡烛突然燃烬熄灭,中军大帐陷入了一片漆黑。 只是这一次,谢南烟不会再觉得被子太薄,云舟不会再觉得心惊胆战。 “有你在,就好。” 简单的五个字在彼此心头响起,谢南烟下意识地揪住了她与她的衣带结。暖暖地,云舟也伸过手来,握住了她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