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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都没有来得及出声, 郁燃就被杨福水身后的几个彪形大汉用绳子捆住了。 他向后望了一眼, 刚好与燕时澈对上视线, 青年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让男人稍安勿躁。 “上甲板, 喂鱼!” 杨福水狠狠地挥了挥手,所有人都跟着围了上去。 蝴蝶号早就行驶进了公海, 没有渔民打渔,在这里丢下一个人, 顷刻间便会被海水淹没, 尸体不出两日就会被鱼群分食, 到时候骨架沉入海底, 就算是神仙也挖不出来。 杨福水杵着玄武拐杖, 被人扶着下楼, 看见郁燃被捆绑的背影,他浑浊的眼睛终于透出了一丝亮光,多年萦绕于他梦魇深处的阴影似乎正在渐渐地散去,那个叫做柔羽的歌女,她的亡魂也将随着海浪沉入无人知晓的地狱。 郁燃手脚被轮船专用的钢索绳子勒得生疼,那东西死死地嵌入他的肉里,让他根本动弹不得。 捆着他的家仆在游轮的前方铺了一块斜板,将郁燃拖了上去。 郁燃静静地坐在地上,面对着众人惊疑恐惧的目光,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思考自己究竟该怎么脱身。 “郁燃。”喑哑的嗓音在甲板上响起,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杨福水用那双墓石般僵硬的眼珠瞪着他,“你是她的兄长。” 杨福水从怀中掏出一张相片,郁燃猛地皱起眉,这东西是众人搜索时在他房间里发现的,证据探查完毕之后他记得是影在保管,怎么会出现在NPC的手上。 影明显也滞了滞,看神情应是毫不知情。 杨福水:“搜。” 郁燃被绑着手无法行动,旁边绑他的人掀开他的衣兜,从内侧掏出了一只漆黑的蝶蛹。 蝶蛹是昨天晚上燕时澈给他的,他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人当场收缴了。 “看你还怎么狡辩!” 这时候郁燃终于察觉到有人故意在暗处搞自己,他一言不发,双眼微阖。杨福水却阴鸷地沉下了脸,天光黯淡,深黑色的皱纹就像墓碑上一条条裂缝,将他的脸切割成数块不均匀的几何体,仿佛随时都要散架。 “你要给柔羽复仇,想必是知道了被戳破之后的后果。”杨福水嗓子里发出颗颗的冷笑,他招了招手,“淋血。” 随着他下令,立刻有人举着生锈的铁桶上前。 郁燃骤地闭上了眼睛,哗啦!冰冷的血水从他的头顶淋下,柔软的卷发被黏腻腥臭的液体打湿,全身上下都被染上了可怖的暗红,一滴一滴顺着他的发梢、额角和衣领往下淌,立马在地上积了一滩小血洼,浸没在木头甲板里。 郁燃摇头甩了甩,脸上全是牲畜宰割后积下的血,不知留了几天,腐败与腥臭交杂起来,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仿佛一张白纸。 他眼睛艰难地虚开一条缝,人群中燕时澈的表情难看得要死,黑眸中凶光毕露,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似乎只要郁燃一声令下,男人就会如猎豹般咬断那些人的喉咙,将他拯救出来。 但这次不行,剧本中众人保持人设走完剧情的硬性要求,注定不能让他像上一个剧本那样胡来。 郁燃一边咬着牙抵御冰冷的海风,一边想剧场给分配这种剧本,简直就是故意在针对自己,报复他毁坏了上个剧本的核心数据。 青年头垂着,黛眸虚着,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将所有心怀鬼胎的表情都收归眼底,也瞥见了江罗春。 这个和她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数据NPC不怕冷似的,只穿着那件宝蓝色的短旗袍就出来了,缩在最后头,郁燃看不清她的脸,但看见了那条镀金十字架的项链,在海风中小幅度晃动,闪着碎碎的光。 “再淋!”拐杖重重地跺在甲板上,郁燃感觉自己屁股底下的板子都颤了,紧接着又被血水淋了一身。 寒风从翻涌的浪头刮过,郁燃轻轻打了一个寒颤。 更多的血沿着板子从船头流进了海里,将蓝色的波浪洇出一片浓墨,风更加凌厉,掀着一个大浪打过,溅起咸腥的海水,落在郁燃的眼皮上。 他耷拉着眼睛,侧眸往下看,翻过去的浪头陷入平静,咕噜咕噜的大气泡从船身与海面相接的地方冒出来,那片被血染黑的海水渐渐散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的阴影,由远及近。 锋利的背鳍划开海浪,远远地绕着圈游动,方才的畜生血引来了鲨鱼群。 要是郁燃这么下去,不出两分钟就会被直接肢解,就算那东西不吃他,游艇航行中的吸力也会直接将他拖入龙骨底下,圈进发动机里,被高速旋转的锋利螺旋叶切成生鱼片。 “扔下去。”杨福水表情疯狂到扭曲,他放在拐棍上的双手用力地捏紧拳头。 旁边的小厮立刻将郁燃抓住了,提着绑他的绳子就要往海里扔。 在最后一刻,郁燃猛地向侧面一翻,从斜板上摔了下来。 他没有顾得上疼痛,只是静静地盯着杨福水,一字一顿,“人不是我杀的。” “狡辩——”杨福水重重地喘着粗气,似乎不想再发生任何变故,含夏死了,安叶君死了,杨迎兴死了,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他! 内心极度的恐惧和慌乱让他根本不愿意任何人忤逆他,双目通红,疯了似的大喊:“给我扔下去,快!” 郁燃猛地抬眼,冷厉的目光如箭般穿透对方,“你把我杀了,真正的凶手也不会放过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