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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燃伸出手在面前比了一下,似乎在测量高度,又在树枝下面比了比,掐出二十厘米的位置。 下来的时候脚差点打滑,被燕时澈揽住了腰,往自己身上带了一下。郁燃的下巴刚好嗑在燕时澈额头上,两人同时嘶地一声,青年捂住下颌,燕时澈伸手抬了抬他下巴,“没红。” 众人刚好从后面的绕过来,看见这场景纷纷回避。 之前还比较收敛,这又抱又摸的确实有点旁若无人了,褚子安知道这个时候插话有些煞风景,还是硬着头皮道:“拍照了。” 郁燃回过神来,此时燕时澈刚好放开他,一口气就憋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气闷地走到了另一头,“拍吧。” 燕时澈笑着走在他身后。 拍立得架在了石凳上往上拍,虽然角度有些诡异,但众人都是来做任务的又不是真的为了毕业留下美好的图像,对这个不太在意。 闪光灯一亮,褚子安去拿照片,刺啦刺啦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胆战,像是屠夫在磨锯子,不知道谁是下一个待宰的羔羊。 燕时澈又把郁燃脑袋脖子心口都捂住了,青年动也动不了,觉得自己此时的样子应当和傻逼差不多。 褚子安晃了晃相纸,缓慢地成像,他脸色发寒,只不过此时没针对郁燃,而是盯着另一个演员在看。 郁燃连忙过去捏着相片。 黑绿色的油墨里,五人整整齐齐地站在榕树前,还有一个身影却不是和他们在一起,而是僵直地吊在了树枝上,五官白茫茫一片。 郁燃回头,相片上的树枝就是他刚刚测量高度的那支,他所料不错,这里出过事。 被褚子安盯着的演员面上血色瞬间褪去,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 “绑住他!”褚子安话音未落,小树林瞬间晃动了起来。 叶片摩擦起哗啦啦的阴风,地面剧烈震动,四周的环境顿时变得眼花缭乱,脑袋被摇地晕眩。 “地震了?”有人惊呼。 “啊啊!救我!咳……” 刚才相片上无脸的演员忽然大喊一声,榕树上的气生根像头发一样缠住了他的身体,把他整个人往上拖,层层叠叠的树冠往上望去看不见阳光,黑魆魆地准备将他吞噬进去。 郁燃抿着嘴冲上前去,狠狠拽住了对方,燕时澈不离他半步,也搭了一把手。 褚子安见状也呼着人过去拖,众人合力之下,惨叫的演员往下落了几分,但不知那根须为何一直不断,有生命似的钻进了演员的鼻腔。 “啊啊啊!” 根须噗嗤戳进了他的双眼之中,绕着他的脖子缠着几圈,往上死死提拉,像是要直接将他的脑袋才脖子上扯下来。 “放手!”郁燃喊道,“没救了。” 燕时澈拖着青年往后迅速退了几米,只听得咔哒咔哒几声,颈椎的骨头被一一扯断,鲜血从演员的眼鼻嘴耳朵里冒了出来,钻进去的植物根须顶裂开他的颅骨,啪的一声,就像西瓜被分成两半,他的头从鼻子为基线,缓缓地破开了。 剧烈的摇晃已经偃旗息鼓,只有树枝上吊着的尸体和地上的血迹显示这刚才的一切都不是错觉。 郁燃移开视线,不去看上面的东西,他弯腰在泥泞的地上捡起一张相片,递给褚子安,“揣好,出去吧。” 燕时澈待在郁燃身边,明显感觉到他有些沉默,他指尖轻轻捏着对方的后颈,理顺他卷曲柔软的发丝。 “我没什么事。”郁燃没有推开燕时澈的手,“就是有点不甘心。” 动手救人,却看见对方在面前以一种非常惨烈的下场活生生被拽死,这和以往旁观者的心境完全不一样。对方只是一个连名字都记不清的演员,他并没有觉得伤心,更多的是不甘现状的低落。 恐怖剧场庞大的阴影将他笼罩起来,好像那些死去的演员、郁媛亦和他自己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沉浮在其中挣扎的蜉蝣。 他引以为傲的能力甚至没有办法将落在手中的人救下来,郁燃这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要对抗的是与剧本中NPC鬼怪全然不同的庞然大物,剧场只要稍微更改两下剧本程序就能将里面的人轻易捏死。 郁燃烦躁地搓了一把脸,眉眼间夹杂着一丝疲惫。 “休息一下吧。”褚子安看众人都有些气馁,“下午按计划去体育馆一趟,那里有储物柜,试试能不能躲过去。” 郁燃没说话,跟在最后。燕时澈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的肩颈,“剧场就是这样的,有的人一进本就被定下了死亡的命运,在这里只能自保,没办法想救谁就救谁。” 温暖的指尖蹭了蹭郁燃的下颌,“嗯,燃神?” 郁燃抬眼去看燕时澈,目光错到他的喉结上,狰狞的疤痕跟随声音颤动着,青年摸了摸,燕时澈忽然噤声,半晌低声说:“老板,你得知道男人有的地方是摸不得的。” “怎么伤的?”郁燃没理会轻佻的话,打开了隐私系统。 “剧本里。”燕时澈自嘲地笑了笑,“刚进剧场太年轻气盛,总想着谁都不能死,垫后的时候跑慢了被刀划的。” 郁燃听完低头不言,从兜里掏出烟盒,还没拆开包装就被燕时澈夺走了,“高中生不能抽烟。” 黛绿的眼眸抬起来,恹恹地盯着男人,也没抢回来也没骂人,碧绿的湖底含着一抹难消的沉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