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ТIмIs.cǒm
白鹤雨慢悠悠地跟在白鹤云身后,走到商场门口时他视线在指示牌上“萌萌异宠专卖”的部分稍作停留,慢慢扬起一个有些恶意的笑容,两颗银质的耳骨钉在耳畔闪闪发亮。 商场外的阳光这时候就显得有些刺目了,白鹤雨眯了眼睛,有些坑坑洼洼的球棒换了个手拿。他看着前面从男人臂弯里露出的一双小脚,有些眼热。 “换你开车了,我来抱着?” 白鹤云背部挺得笔直,脚下不停,抱着戚燕避过一只猛扑过来的丧尸妇人,抬起手随意地朝半空一点,从他指尖立刻向四周形成一片坚固的冰面。等身后响起了像是捏炸新鲜西红柿的粘稠水声,被溅上几点血污的冰面快速消融时,他才好整以暇地偏过头。 视线直扫向弟弟那双实在算不上干净的手。 不需要他开口白鹤雨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白鹤雨握了握被血污濡湿的拳头,只想一拳打烂这个跟他打一个娘胎出来的男人。他长吸一口气,恨恨地瞟过白鹤云那双总是精心擦拭的双手。 他妈——的。脏活累活都让他干完了,好事是一点也没捞着。 白鹤雨太阳穴被气得一抽一抽地跳,他二话不说就窜上了副驾驶。可余光却怎么都收不住地往戚燕身上粘。 “我手脏了。没法碰方向盘。”fцщёňщц.мё(fuwenwu.me) 他的眼神毫不掩饰,明晃晃地:你总不能抱着她开车吧—— 事实证明,白鹤云可以。 戚燕很乖,非常乖。也许是潜意识里觉得身边的人可以依靠,总之她乖乖地蜷缩在白鹤云怀里,小小的一团。也不蹬脚也不乱动,乖得让人——让人咬牙切齿。 白鹤云体贴地给戚燕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女孩的脑袋挨着他的胸口,一双手将他的毛衣松松地攥着,脸色发白。男人只是摸摸她的头顶,戚燕就很快放松下去。 不知道开车的男人是怎么想的,反正副驾驶的白鹤雨简直要反胃了。 她都睡着了,装得那么清高的样子给瞎子看呢! 窗外的景色快速变换,白鹤云的车技一如他的性格,沉稳利落,戚燕窝在他身上根本不受任何影响,一觉睡得又香又甜。 抄了几条近道之后在天色将暗时总算看见了李叔留下的标记,一个刻在道路宣传墙上的大大的“L”。 这是个收费站,四周的黄白条纹经过长时间的风吹雨打已经发灰了,柏油路上的涂料也模糊得看不出原貌,收费亭和地面上到处是发黑结块的脏污,道闸早就被暴力拆除,一路畅通无阻。 戚燕其实早就醒了,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被陌生男人抱在怀里开车的尴尬情况,只能继续闭眼装死,祈祷着他们能赶紧跟上队伍整顿,她也好顺其自然地“醒来”。 不过显然有些人见不得别人躲躲藏藏。 “哟,醒了?”白鹤雨看着戚燕眼皮下滑动的眼珠,偏不让她如意。 戚燕暗叹一口气,认命地睁眼。 “唔……不,不好意思……”她视线飘来飘去,表情有些心虚。突然意识到手里握着不属于自己的柔软衣料,她忙不迭地把自己还拽着男人毛衣的手收回来。身体也十分正直地想跟白鹤云拉开一些距离。 “没关系。还在开车,不要乱动。”男人腾出一只手又把戚燕揽回去,平静无波地看了一眼白鹤雨。 “啊,对不起,我会注意的!”戚燕僵硬地贴在男人胸口,脸一点点涨红。她听见两种不同的心跳声,快得像要飞起来的是她的,贴着男人胸膛的那只耳朵听到的是他的。 她这辈子,除了幼儿园时曾大胆地跟男同学贴在一起以外,还是第一次离男人这么近。 “脸好红啊。”白鹤雨懒散地倚在一边,宽大卫衣堆出散乱的褶皱。薄而红的唇乖戾地翘起一点,透出几分不怀好意。直白得就差把“没见过男人吗”写在脸上了。 戚燕也不高兴了,噘着嘴有些莫名其妙。泥人还带叁分土性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被针对了,但这不妨碍她反抗回去。 戚燕主动把手虚虚环在白鹤云腰间偷偷瞪了一眼一直找茬的家伙,脸红得要滴血,她梗着脖子小声呛回去:“不可以吗。” 有些恶狠狠的。 白鹤雨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戚燕一看他板起的脸立刻就怕了,这个男人徒手掐爆丧尸脑袋的模样一下子掠过眼前,她像个小鹌鹑似的越发把自己缩起来,害怕地摇头:“对,对不起,我语气不好……” “小雨。”白鹤云把手圈在戚燕身上表明立场,盯着前方的视线转回来扫了一眼白鹤雨,威吓着戚燕的大男孩“啧”了一声,又倚回去生闷气。 妈的,退一步越想越气。 烦死了!他哥才可怕好吗!这女人是你妈的白痴啊! 好在很快戚燕就从尴尬到极点的氛围中解脱了,白鹤云停车的时候戚燕抬头看了一眼,李叔——也就是热情招呼周星玉到他们车上的那对夫妇中的丈夫,年过五十但依旧很有精神,他正在远处朝他们挥手。 看到被白鹤云抱在怀里的戚燕,他明显愣了一下,很快露出一个“年轻真好啊”的感叹表情,而站在他身边的周星玉明显黑了脸色。 “李叔,她伤了脚。” 白鹤云抱着戚燕下了车,朝李叔露出她肿胀发紫的脚踝,男人赶紧去喊了他老婆过来,过了一会就见张婶拎着小医药箱赶过来。 “我看看我看看,哦哟怎么肿成这个样子!”张婶说话带着点点口音,她简单地消了个毒,但没看见伤口:“小妹,你这是怎么弄的哇?” “是蜘蛛,长得像蜘蛛的丧尸,我被它的丝缠在脚上了,然后就肿起来了……”戚燕用手比划着,尝试抬了抬右腿,倒是没有之前那种无法动弹的感觉了,只要不碰到伤处疼痛感就不太明显。 “可能是有点毒的哦,很痛吗?”张婶戴着眼镜,眯起眼来仔细观察了下,又看着戚燕点头的样子,不免有些爱怜。“我试试看,我还没有治过毒,疼了咱们就停下。” 一听到可能会疼,戚燕的神经立马就揪起来了,但现在哪有她娇气的余地……点点头,戚燕怀着壮士断腕的勇气咬紧牙关。 “好……好的,谢谢张婶……” “张婶是我们这里唯一的治疗能力者,不会很痛的。”白鹤云慢慢抚摸着戚燕的头发,这种动作很能抚慰她。“很快就过去了,不用害怕。” 戚燕点点头,稍微放松了些。周星玉走过来握着她一只手,看起来比她还紧张。 “星玉,你,你别紧张,没事的。”你这么紧张弄得我也开始好紧张了……戚燕忍不住反过来安慰他,脚上蓦然传来一阵刺痛。 张婶把手贴在伤处轻轻摩挲,她的手指很热,像是有什么随着她的温度一齐浸润到戚燕的身体里去。 说不上痛,但像是有人用小小的针头戳她的脚踝,刚好是扎进肉里又不出血的程度,绝对不好受。戚燕握紧了男孩的手,怕得直吞口水。 好在这阵难耐的刺痛很快就消失了,戚燕松了一口气,张婶拿开手,那阵温热感也随之离去。她的脚踝除了那一圈还是有点青紫以外,基本上已经恢复如初。 “剩下的可能就得慢慢养咯,婶子只能治成这样啦。”老妇人抬着戚燕的脚踝看了看,确定无大碍了才点点头放下。 “好的,谢谢张婶!” 女孩一双大而圆的眼睛笑弯了,甜得要命。张婶爱怜地拍拍她的膝盖,又暧昧地朝白鹤云挤挤眼睛,“小云呐,你可得好好照顾人家呐。” “不,不是,我们不是那个情况……”戚燕闹了个大红脸,没退下去多久的热气又腾地从脸上冒出来,手快摆出残影了。张婶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白鹤云显得冷静许多,只是抱着戚燕点点头,笑容温和。 戚燕碰碰白鹤云让她把自己放下去,旁边一直插不上话的周星玉见状立刻要过来扶她的肩膀,哪想到张婶动作更快,捏着戚燕的肩又把她按回去了。 “哎呀,先别下地,你的脚踝还没好全呐!”张婶朝白鹤云眨眨眼睛,说完就拉着周星玉走了,少年走之前只来得及留下一个怨念的眼神。 “小周来给婶婶帮帮忙啊……” ……不是的,张婶,你听我解释…… 戚燕吞吞口水,恨不得挖个洞把头埋地里去。怀着玷污了人家清白的愧疚感,她垂着头不敢看白鹤云,瓮声瓮气地:“……实在是不,不好意思。” “没事。”男人笑起来时胸腔发震,戚燕的头埋得更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