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方之州点头微笑,“只是想让自己少点罪恶感。” 贺绪反问:“我的答案难道你不清楚?” 以公司目前的状况,出走是必然的。大家心心念念的不过是陪伴已久的粉丝。 “微光们应该会很伤心。”方之州说。 “人生本来就有聚有散,没人能一直绑在一起。”贺绪说完像是想到什么,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既然如此,你又苦恼什么?” 他微怔了下,抬眸问:“如果你喜欢的人喜欢的是别人,你会怎么做?” “你有喜欢的人了?”方之州大感惊讶。 “嗯。” “谁?我认识吗?” 贺绪瞥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 方之州悻悻耸肩。 “感情问题你大概问错人了,我没经验。不过……你怎么知道对方不喜欢你?她亲口说了?” “那倒没有。” “那就想办法弄清楚,有些人性格内敛,不见得擅长表达。” 性格内敛?贺绪想到宁礼那样,破天荒笑了。他没解释,顺口道:“所以该怎么办?” 方之州:“一般来说刺激刺激就能见效。” 贺绪长久地盯着酒杯,忖度半晌,手机突然响起。 那头是清脆的女声:“航班信息已经发你了,什么时候来接我?” 他想了想,挂断电话后把信息转给了宁礼。 … 一大早赶到机场,到指定航站楼接机。宁礼举了张显眼的红色卡纸,印着醒目的一个英文名字——selena。 半小时后,人如约而至。 女生穿得清凉,波点短袖衬衫搭配绿色大v领背心,颜色跳脱,更显复古,裙装和高跟鞋款式简约,搭配得很有层次感。 她披着一头栗色长卷发,墨镜一摘,露出好看的眼来,气质出众得不像普通人。宁礼在圈内待了一阵,不得不说她比一些女明星还要漂亮,尤其弯唇的那一抹笑,明媚艳丽,不落俗套。 她呆了呆,人已经走到面前。 “嗨~”她热情挥手。 宁礼看着比自己高出近十厘米的女生,压力倍增。 “selena吗?你好,我是贺绪派来接你的助理。” 对方抿唇笑笑:“叫我葭兰就好。” 宁礼点头,接过行李箱,“车就在车库里,这边请。” 顺利把人接上车,宁礼同她确认地址,“是到春雨湖风吧?”得了肯定答复,脸上的笑渐渐敛了。 接人之前,宁礼不知道对方的个人信息,猜到了是女生,可真正见了还是忍不住吃惊。 看样子她比贺绪大不了几岁,一回国就直奔他的公寓,关键是贺绪本人还默认了,她不由胡思乱想。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路上不好直问,宁礼没说话,对方却格外健谈。 “你叫宁礼吧?我可以叫你小宁吗?”她冷艳的长相下貌似有颗热情的心。 “您随意。” “不用客气,你可以跟贺绪一样叫我葭兰姐。” 宁礼恍惚偏头,“他…我是说贺老师称呼你叫姐?” 她点点头,“那小子打小暗恋我,我为了打消他的念头,逼着他喊我姐,一喊就是二十几年。” 不知道该为她夸张的表述称奇,还是该感慨他们之间密切的关系。宁礼想到两人的联系,心里直泛酸。 是她太天真!贺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纠葛,自小到大的优越条件摆在那里,身边的人又个个光鲜亮丽,只是他竟然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长时间,这是她意想不到的。 对方似乎还有话谈,宁礼不过想撂下话题,随口问了她此行的目的,结果成功给自己招来不快。 “我这次回来是特意追求他。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随心所欲,分开以后才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情。” 她憧憬着和他告白,宁礼越听越气馁。很多次想打断她阐明贺绪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谈恋爱,可终究没能说出口。好像这样做了,就坐实了自己的自私和卑劣。 车在公寓楼下停下。 宁礼目送她下车远去,心里极不是滋味。 ... “叮咚~” 听到铃声,贺绪打开门,朝她背后望了几眼。 “看什么?”贺葭兰明知故问。 “她没跟上来?”他分明嘱咐她把人送到门口。 “人家眼没瞎,当然不好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你跟她说了什么?”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她只是又自由发挥了些。 贺绪瞥她一眼,“算了,随便吧。” 他自觉拿上她的行李,一起进了门。 贺绪搬新家以后,贺葭兰是第一次来,四处参观一阵,表示很合心意。 “还是家里好,酒店冷冰冰的,睡一次落枕一次。” “这次准备待多久?”他在她身后问。 “工作两天就结束,不过为了你的幸福,老姐决定多待几天。趁机休休假也不错。” 她比他长五岁,姐弟俩自小吵吵闹闹,相处起来更像朋友,感情颇深。 “不过替你当了工具人,我有什么好处?”贺葭兰揶揄。 “你想要什么?” “上次品牌方寄来的包还有吗?” “干嘛?你又不是买不起。” “国内限量款和海外版不一样,不好抢。” “姐夫呢?怎么不让他帮忙?” “他在创业期,最近特别忙。”贺葭兰顺走他手里的行李箱,笑容明丽,“我这么体贴,当然不能给他添乱。” 贺绪见她故作娇俏,无奈地笑,“东西我直接寄海外,你出差回家就能收到。” “谢了。”她拖着箱子走到过道,回望,“我住哪间?” “最里是我的房间,其他你随意挑。” … 宁礼是在两天后收到的selena的信息。她说自己人生地不熟,想让她陪着逛街,并且特意声明是贺绪授意。 这两天,宁礼不是没想过亲口问贺绪自己心中的疑虑,可转念一想,她是他什么人?凭什么关心这种问题?不问不代表不焦心,她心事重重,一见他就像丢了魂,思虑不随自己。手脚忙乱是常有的事,但他并不会投来多余的目光,包括这一次,那个叫selena的人一请求,他就毫不犹豫将她推开,好似一件可有可无的物什。 妥协的同时,宁礼的心又被煎了一次。 购物中心高档消费区,宁礼陪贺葭兰流连在各大奢侈品专柜,短短半小时,手上已经拎了好几袋。名义上请人帮忙,贺葭兰倒不娇贵,自己也提了一些。 走进内衣店,贺葭兰兴致高涨。商品玲琅满目,杂志上的、著名模特身上的各种款式,挑得令人眼花缭乱。宁礼打不起精神,对着她跃跃欲试的脸,敷衍点头。 “好看。” 贺葭脸换了套黑色蕾丝款,拿到胸前比划,“这套呢?你觉得贺绪喜不喜欢?” 买给他看的? 她懵了懵,错愕地抬头,盯着这套布料少得可怜的“情.趣内衣”,她陷入长久的呆滞,想哭但哭不出来,心头一阵酸一阵疼,不知如何自处。 “怎么样?” 恍惚回神,听到对方追问了一句。 宁礼勉强挤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来,视线下意识回避,“还不错。” 贺葭兰笑得意味深长。 实在待不下去,宁礼只逛了几分钟便从店里退了出去。贺葭兰又悠哉挑了一阵才缓缓离去,见到店外一脸苦相的宁礼,心头更添了几分欢喜。 “接下来去哪儿?”宁礼故作镇定。 “我的东西已经买得差不多,不过还需要你帮我参谋参谋。” “什么事?” 贺葭兰转身,回过头顾盼生辉,“送给贺绪的礼物。” “……”宁礼以为自己已经在崩溃边缘。 遭受了一天的身心折磨,当晚宁礼依照吩咐送人回家。在没抵达目的地前,她期盼过奇迹,可现实一向残酷。 贺葭兰和贺绪住在同一栋公寓,这是不争的事实。可宁礼不知道的是,他们竟然住在一起,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走到熟悉的门口,宁礼的心凉了半截,见到门内的人,震惊之余,心彻底凉透。 贺绪穿了一身白色睡袍,额前碎发湿漉漉,还伴着水滴,大约刚沐过浴。 开门见到贺葭兰,目光掠过她身侧的宁礼,脸上惊讶转瞬即逝,随即恢复了以往的冷淡。 贺葭兰冲他使了个眼色,话却是对宁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