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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几里地了? 他俩来回像贪吃蛇一样在地里蹿,都要走出一条迷宫了。 “木娆娆。” 木娆娆奔跑的脚步戛然而止,她缓缓转回身,先是摒神静听,过了几秒,试探性的喊:“教主?” 刚哭过的声音哑哑的,听着特别委屈。 她是真委屈! 岑空呵斥她出去的时候,她就不应该做好人,应该直接退出里屋,把门关上,再把桌子顶在门上,别让他出来! “回来。”岑空的声音很低,余音在空旷的玉米地里回荡。 听到岑空疲惫的声音,木娆娆莫名的安心了。 调转方向,木娆娆向着岑空的位置跑去:“教主!” 拨开一丛丛一穗穗的玉米杆子,洁白的月光是唯一的光源,不甚明亮,遍眼所及都是黑黑的阴影。 木娆娆走一走,呼唤一声:“教主。” 岑空一次次的回答她:“在这。” 她在夜晚的视物能力远远不及岑空,走两步,她就要重新确认一次方向。 在她不知第几次呼唤岑空的时候,她发现岑空的回音居然变得近在咫尺。 嗯?刚才不是还有一段距离吗? 木娆娆不敢置信的拨开玉米杆,就看到了身材修长的岑空。 背对月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眼前,她只能看清,岑空雪白的内袍上,沾满了玉米杆碎。 这是有洁癖的岑空,基本上不会出现的形象。 “您……走过来的?” 木娆娆低头,隐约可以看清岑空不小心被磨破的手指,血肉模糊,看着就很痛。 于是,她刚刚干涸的眼眶,又开始泛起了热雾。 “不来找你,你今晚怕是都走不出来。”岑空看起来非常疲惫,懒懒的掀起眼皮:“还不赶紧回去?你不是瞌睡多的很吗。” 木娆娆吸着鼻子:“教主,您知道吗,您刚才差点把我杀了?!” 岑空眼神扫过她全身,除了眼眶红了点,手掌肿了点,没其他伤口。 他才淡淡道:“不是没死吗?” 木娆娆:“嘤!” 这个嘴硬的!就不能说句安慰她的话吗! 岑空:“对了,我好像听到,有人直呼我名讳?” 木娆娆:“……” 作者有话要说:木娆娆:噢,这个口非心是的蓝人 第106章 你吃糖吗 岑空赤着脚,和木娆娆一前一后往回走。 两人都只穿着薄薄的内衫,紧张的氛围一过,被夜风一吹,木娆娆不由得有点冷。双手环抱手臂,默默跟着岑空往回走。 似是注意到她的动作,岑空放缓脚步,走在了她的身前,替她挡住了迎面吹来的风。 木娆娆注视着他的背影,岑空身影看似单薄,实则肩宽腿长,肌肉线条非常匀称。 “教主,您还疼吗?” 过了一会,岑空才回道:“已无大碍。” 木娆娆:“您天天都会疼吗?” 岑空停下脚步,转身似笑非笑的说:“怕我失控杀了你?” 木娆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在想明日要不要去给您买点止痛散。” 岑空眉角微动,收敛了冷笑:“不用。” 转身,带着木娆娆继续往回走。 木娆娆好奇的问道:“您今天怎么恢复神智的?” 以后他再发疯的时候,她也好有个应对方法。 岑空没有回答她,想起那一片狼藉的玉米地,岑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混乱的脑海中挤出了几个片段,是他失忆这段时间所没有的记忆。 剪影中,少年面孔的他,独自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闭关练功,外面灯火通明,人声嘈杂,似在庆祝什么节日。 长廊上挂着一排排火红的灯笼,红光从窗外映照进来。 他睁开眼,面无表情的注视纸窗外红色的光亮,缓缓又闭上了眼睛。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第二个片段,他看起来更加稚嫩,八、九岁左右,小小孩童匍匐在石床上,抵抗不住全身蚀骨般的疼痛,他用力咬自己的手臂,想用嘴下的痛楚来忽视全身筋脉的疼痛。 一个男人站在石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道:“你只能靠你自己,无人能与你悲喜与共。” “适应它,冲破它,或者被它拖入深渊。” 最后一个片段,与他现在的面容一般无二,死气沉沉的眉眼不动如山,仿佛天塌下来,他都不会动一下眉头。 岑空知道,那些剪影片段中的人都是他。 由于失忆,他的大脑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他无法串联起所有的记忆。即使知道那个面无表情的人就是自己,他也感受不到那时自己的心里状态。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记忆。 走回家的时候,吧唧离很远就“汪汪”叫了起来。 木娆娆洗干净手,先给岑空打了盆水洗脚,然后才开始处理他布满细碎伤口的手指。 “教主,疼吗?” 轻轻的朝着伤口吹气,木娆娆小心翼翼的涂药,用布条包扎。 岑空睫毛垂下,浓密的长睫毛遮挡住了他的眼神。 “无碍。” 岑空的口头禅就这几个:无碍,不用,闭嘴。 就像一个满身写满拒绝的顽劣少爷,生怕别人看到一点点他的脆弱,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