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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是将她当作男儿,这般紧揽不放也不合适,且还蹭她脖子,亲昵到过分。 似想到了什么,凉烟眸光骤然一亮,上一世宴星渊不近女色,不管是多么娇柔妩媚的女子,他皆无动于衷,绝不瞧上一眼,莫非...... 宴星渊本就有龙阳之好? 凉烟深吸一口气,难怪她上一世苦追无果。遥想那时的她窈窕多姿,才情出众,上将军府提亲的婆子能踏烂了门槛,若是正常男子,如何能对她的一腔真情毫无反应? 凉烟越思量越笃定,再瞧着紧揽在腰间的手臂,便也淡定下来。宴星渊已经睡沉,凉烟试探着将肩膀往后缩,让他的头从颈窝落至枕上。 烛火跳动,室内染着一层朦胧光晕,宴星渊闭着眼,面上带着安稳入睡的舒缓。他的头骨生得极好,将脸显得很小,凉烟忍不住张开手掌去和他的脸做比较。 “真叫人嫉妒,这比女子的脸还要小了吧。” 比过之后,凉烟并没有收回手。宴星渊的眉毛浓密,根根分明,连一丝杂乱也无,将手按下轻轻抚过,随即顺着往下,摸向小扇子般的长睫。 “人的睫毛怎可以这般长,跟我的越影神驹一样。” 将手横移,摸上宴星渊高挺如峰的鼻梁,一路向下,却是悬在了唇边,他的下唇看起来分外饱满,摸起来应该很是柔软。 手指终是按下去,轻轻摩挲。 “这就是让我上一世痴迷沉醉的面容,始终仰望却触碰不到的一张脸啊。” 从有菱角的下巴划过,指尖摸过凸起的喉结时,喉结上下滚动,惊得凉烟身子一颤,一颗心慌张乱跳起来。 提着心等了片刻,见宴星渊还是沉睡模样,喉结只是自然滚动,凉烟松了口气,却仍心有余悸,她偏过头不再看那张完美到蛊惑人心的脸。她到底是在做什么?若被抓个正着,宴星渊误会她也有龙阳之好可怎么办? 凉烟动了动身子,想从宴星渊怀里钻出来,他却在睡梦里下意识紧了紧手臂,凉烟见挣不脱,浓重的困意又沉沉袭来,索性便不再费劲,阖眼睡去。 宴星渊向来起得早,这是他多年来的生活习惯,哪怕前一宿他醉了酒。只是他方醒转,还未及睁眼时,便察觉出了不对劲,他手臂横旦,紧拥着一具温软身体。 宴星渊惊得豁然睁眼,他向来敏锐,从不与人同塌而眠,昨个夜里却睡得格外香甜,竟是揽着他人睡的? 油灯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光亮,宴星渊却还是看清了,身边睡得安稳轻柔的,是他那小弟柏桑。 宴星渊瞧见那张脸时,稍稍放松下来,悄然收回紧揽的手臂,蓦然觉得心里空落落。 轻身一纵,宴星渊下了床榻,定定瞧过去,蹙了眉,这异样的感觉…… 他从未有过。 宴星渊眸色变幻又瞧了片刻,转身出了屋子。 凉烟醒来时,迷迷糊糊叫了声冬亦,随即反应过来昨夜她并未回去,噌一下坐起身,往里侧看去,人已不在,她也顾不得其它,慌慌张张爬起来,找了张帕子擦过脸便往演练场跑。 毫无意外,她迟了,杨教头罚起来毫不手软,凉烟结结实实挨了几军棍。 “今日上午练习枪法,刺、戳、点、扫、挑,每个动作一千次。”杨教头说完握着枪演练每个动作,队列里尽数跟着练。 凉烟握着枪杆,沉甸甸的,基础动作倒也不难,她学得很快。 杨教头教过几遍后,逡巡在队列里,时不时上前指点,行至凉烟跟前时,稳稳站定。 面前直愣愣杵了个黑脸桩子,凉烟浑身不自在,将枪往地上一顿,迎向其目光:“杨教头可是要指点我一二?” 杨教头眼里是疑惑,这柏桑的种种表现,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不觉间由起初的浑不在意变成了如今的格外关注。眼下这小子耍枪的动作分明生涩,如他当初射箭一般,一看便知是生手,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仅十日不仅射中了靶子,还是双箭齐发,天纵奇才?无师自通? 杨教头望着凉烟,笃定道:“有人教你。” 凉烟扬眉:“什么?” “有人教你,且教得很好,又如何轮得到我来指点一二。” “可您是我的教头。”凉烟站得笔直,接着道:“杨教头,您在营里已教习多年,各类基础技巧,您教得很好,实用又细致。” 杨教头不明白凉烟为何突然赞他,没说话,只蹙眉看着。 “可您身为教头,教给我们的,便只有技巧吗?” 杨教头下意识接过话:“何止技巧,还有军心,我从头至尾未曾落下。” “可您还落了一项,品格。”凉烟平静道,“杨教头,起初因我弱小,有多少人嘲笑我?这其中也包括您,即便我取得了进步,您也依旧认为,我不配得到赞扬,您甚至笃定我不行,嘲笑我是垫底的货色。” 周遭操练的人尽数停下来,静悄悄望着。 凉烟语态平缓:“我运气好,有人护着,所以无人敢欺,但若没有呢?我会成为被欺凌的那一个,营里有军纪禁止打架生事,但那些暗地里的欺辱手段,有人管吗?” “杨教头,新兵营里这般多人,难道每一个都是天才,每一个都很强大?那些弱小的,他们就只配接受嘲笑和欺凌?”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欺凌存在,难道品格,不应当也是必不可少,需得教与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