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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斯觉不怒反笑,眼睛却失去了温度,他甩袖而走。 而一旁的沈蠡北目送他,眼底并无半分情绪,没有挽留或赔罪的意思,而是转回身目光缓缓回到他身上,“你坐下吧。” 容郁抿了一口绿茶,桃花眼蒙上一层迷茫的雾气,“你为什么要为我说话?是因为你相信我的人品还是说为了和他置气?” “都不是。” 这群男人干嘛想那么多。 沈蠡北当然知道容郁的接近未必怀有好意。但她就是纯粹打着容郁的旗号坑一下原本对自己就不顾一屑如今又管东管西的周斯觉。 沈蠡北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作解释,而是笑容明媚,佯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亲手将一把新的叉子递给容郁:“别浪费,我们吃完再走吧。” 周斯觉回想起沈蠡北那一番话,当然愈发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容郁诱.引着他名义上的未婚妻,而沈蠡北这么快就轻易上了钩,一顿廉价的下午茶就可以让她沉湎于另一个男人的温暖,毫不犹豫地站在那个男人那边为他说话,为他出头。 周斯觉脚步越发沉重,回头两人在小圆桌前全然无事地继续用餐,到底是刺伤了他的眼。 他想起容郁在他们圈子里曾经拥有的那些夸赞与长辈间的赞许去,只觉得一切都讽刺得惊人。 坤银商场外。 从玻璃窗外凝视的浪漫雪花掉落在手心里,传来丝丝冰凉。 沈蠡北挥挥手,一转身,就把他们“下午茶”的账转了过去。 她不习惯欠人情。 独来独往本来才是她的常态,虽然在冬季里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但比起这个,她更想要建设出她的新大楼。 毫无依托的感情过不了多久会幻灭。 而大楼的使用期却是五十年呢。 她没有想过容郁会在自己身后,他眉清目秀的脸显然经历了一番纠结,忽然在挂断了一个电话后狂奔向了自己。 “回sit大楼?” 不等她回复,容郁转身把烤箱交由快递员,通红的右手在快递单上签署着姓名,又自问自答道,“正好我也是。” “你为什么把钱转给我?” “不想占便宜。” “那为什么还要给我留足了面子,到我们分开后转账?”容郁低眸,扯了扯眉心,这一瞬他仿佛从表演里走脱,穷追不舍而发自内心地问,“又为什么,因为我你愿意去得罪你有钱的未婚夫?还在我的烤箱纸板箱里留了一双羊毛手套?” “难道你喜欢我?” 第8章 你好,霓虹灯下我的女孩 “你不要想太多。” 严肃,不可亲近,不可亵渎。 如一枝白玉兰在料峭寒风中冷艳,她说话时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所以更不可能让任何人有误解的机会或空间。 容郁迈开步伐,有一瞬间拖沓起来。 “抱歉,是我自作多情了。”容郁擅长浅笑,曾经的骄傲矜贵一下子沦为苦涩地不被在乎的姿态,他眼角的弧度柔和又疏离了起来。 一切都并不真切。 有人对他的不喜欢如此坦然。 车水马龙的坤银门口,来往的滴滴和出租刚到没多久,接到新的单子又调头直走,徒留下荡漾在空中的汽车尾气。 “不走了吗?” 沈蠡北像对感情上的事是个绝缘体,她可以很快走出“喜不喜欢”尴尬的怪圈。 “或许我可以考虑和你拼单。” 细水长流的最佳办法就是日复一日的赚钱也省钱。 为了成为“清河楼王”,暂时的精打细算也就可以隐忍了,沈蠡北觉得所有成功事业总要经历承受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沈小姐,我能冒昧的问一句吗?” 容郁目光交杂着一丝困惑。 “你很缺钱吗?”他要是不知道对方是个买下他爸白手起家新建的第一栋大楼的话,或许真以为这位富家小姐的生活有多拮据。 “我不觉得挥霍无度是一种正确的价值观,而我也自然有我的打算。” 沈蠡北没有避而不答。 她想起了一旦回到过去疲惫不堪的身体,她或许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了,转而便生动地讲起了高中政治基本理论,“量入为出,适度消费,这才是人教版思想政治的核心内容,我想优秀若你,不可能不明白这口口相传几千年的道理吧?” 容郁起初以为这就是抠门,与天俱来的天赋,富人的本领,可沈蠡北和所有人又不一样。 她没有故作大方或慷慨,而是小气到坦荡,认为这不过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容郁一旦把握住那个点,几乎立马顺应她心理道,“我打到了车,有优惠券,请你。” “那就谢谢你喽。” 同样的说辞,她说过不止一次,就像是刻意地保持着距离。 坤银巨大的电子滚动频幕下,暮色渐合,一盏一盏的霓虹灯从远处再到她身后亮起,她的云淡风轻如此映照在灯光里,慵懒的发梢柔软地搭在脑后,那充满生气的绷紧线条也柔和起来,那张小脸显得格外白净细腻。 眉眼渐渐舒展。 小鼻子在凛冽寒风里料峭,唇色是不沾唇釉的樱桃红。 她也就是个十八岁不经世事的女孩子。 出租车。 雪粒子在车窗玻璃上“噼里啪啦”弹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