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谁若不退
“放屁,今天是什么日子,谁会带着沾毒的毒箭来狩猎?” 安西侯的情况不容再拖,夏静月目光凝重地从众多官员与侍卫中掠过,他们之中,谁是凶手? 凶手藏在其中,若是在夏静月医治的时候突然发难,到时别说救人了,说不定还得多死几个人。别忘了,这些毒箭有一支就有可能有两支、三支。 窦士疏的目光接触到夏静月的担忧,悲愤的思绪立即清醒了下来,马上组织起安西侯府的侍卫,先将众人的箭支强行没收掉,然后将他们驱逐到另一边。 这些官员自然不答应,其中有一些人的身份比安西侯还高,觉得窦士疏的行为冒犯了他们。 譬如定国公,他怒斥着窦士疏的行为:“窦世子,令尊中箭我们也深为悲痛,但你凭什么强行没收我们的箭,还把我们当成下人一般驱赶?就是你父亲还清醒着,也得对老夫毕恭毕敬,不敢如此猖狂行事!” 面对定国公的指责,还有其他官员的不满,窦士疏冷冷一笑,目中掠过一丝阴狠。他锵的一声抽出宝剑,寒光一闪,将一棵大树劈下,“谁若不退,当如此树!” 定国公等被窦士疏表现出来的强势震住了,眼前的窦士疏与往常那个游戏人间的安西侯世子仿若两人。他们只道窦士疏如君子社的那帮公子一样,只会吟吟诗,写写字,不曾想,虎父无犬子,这杀气丝毫不比安西侯弱多少。 定国公敢出言指责,正是以为窦士疏是个温文公子,这一变故,大大地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与安西侯私交不错的陈大人说道:“安西侯爷突然中箭,箭中又带毒,凶手是谁,我们谁都逃不了嫌疑。侯爷能救回来再好不过,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谁负责得起?不如就依窦世子所言,我们退开来一边,让夏女官安心救治。” 说完,这位官员主动退到百步之外。 有了第一个后退的人,就有第二个,慢慢地,全部都退到百步之外。 窦士疏手一挥,众侍卫将夏静月与安西侯围成一圈,以人肉为盾,不令任何人打扰夏静月的救治, “洪大人,那群野猪都冲往营地去了,我们不回去救驾吗?”同知李简大人焦急地望着营地的方向,提醒中军右都督洪大人说道。 洪都督虽然关心安西侯的情况,但皇帝明显比一个侯爷重要多了,马上向其他官员一抱拳,说道:“本将先去救驾了!” 说罢,领着几位武将朝营地赶去。 野猪奔来时,他们的马不是被惊走了,就是被野猪给撞死踩死,武将们只能用急行军的速度赶去救援。 留下的文臣面面相觑,既怕去救驾的途中再遭遇到野猪的攻击,又怕救驾去晚了遭到皇帝的贬斥,陷入两难之地。没马,又没有保护他们的人,他们一群文臣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进退两难。 “我看安西侯的情况极为不妙,只怕不好了。”定国公低声说道。 此言不仅是定国公的想法,亦是其他人的想法,安西侯整个身体都泛着黑色,中了这种奇毒,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文官虽然武力不行,但论脑力,一个比一个精明,他们想到了更深更远的地方去了。 再大的罪比不过弑君之罪,再大的事也没有皇帝的事重要。 若是平时,安西侯爷遇刺中毒,自然是朝中大事,不惜动用一切力量也要追查凶手。可此时,野猪攻去龙营,万事都没有皇帝的安危重要。等回京之后,重点也只会放在皇帝受惊,野猪来历的事上,哪顾得上去寻找杀害安西侯爷的凶手? 等皇帝的事情料理完之后再来寻找凶手,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我们走吧。”定国公朝其他文臣说道,“皇上遇难,我们身为臣子,就算是爬也要爬着过去救驾。” 有了定国公的话,文官们不敢怠慢,赶紧地往营地那边徒步赶去。 窦士疏紧握着剑,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的离开。 “世子,没有。”侍卫检索了所有箭支之后,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只有一支箭是有毒的,且那箭就在安西侯腿上。 突然出现的野猪,唯一的毒箭,只是巧合吗? 窦士疏平静的脸庞下是翻腾的愤怒,他招了一名侍卫过来,低声吩咐几句,待侍卫匆匆离开,才回头去看躺在草地上的安西侯。 方才还精神矍铄的父亲这会儿生死不定,窦士疏心口如被剜了一刀,撕扯着生疼。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夏静月身上,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夏静月的动作。 夏静月取出了药箱底下的一个绑得鼓鼓的牛皮包,摊开皮包,里面插着一把把精细的小刀。 她取出毒箭之后,熟练地将被巨毒腐蚀的肌肉割了下来,然后调了自制的解毒药末加水清洗伤口,最后缝线,包扎。 一系列工作做完后,夏静月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窦世子。”夏静月站了起来,犹豫地看了一眼其他侍卫。 窦士疏明白其意,“夏姑娘,随我来。” 窦士疏把夏静月领到偏僻一处,“关于我父亲的情况,你尽管说吧。” 他表面虽然极为平静,但夏静月从他哽咽的声音中,听出他心底下的难以平息。 夏静月沉默了一下,低声把安西侯的情况与窦士疏说了起来…… 野猪袭营,守在森林各处的士兵迅速把消息传了回来,皇帝又惊又怒:“什么?有数之不清的野猪往这边奔来?彼岸森林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野猪?” 彼岸森林还真有这么多野猪,野猪这种野兽繁殖力强,孕期只有四个月,许多母野猪一年能生两胎,一胎多的有十几只。彼岸森林这么大,野猪少说也有十万头之多,这奔来的野猪估计只是附近山头的野猪。 至于它们为何突然发疯发狂地冲击过来,现在不是寻找原因的时候。 众官看着暴怒中的皇帝,不敢相劝,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坐在肩舆上的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