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赚尽千万人的眼泪
“虎哥，看来效果好不错，你看大家都在笑呢。” 《阿郎的故事》从播放开始，周润发就紧绷着身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生怕自己以前饰演的反派角色得不到大家的认可，现在已经播放了40多分钟，容纳1000人的影院中不时响起欢快的笑声，说明了他饰演的阿郎目前基本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并没有漫骂和倒喝彩的现象，多少让周润发松了一口气。 “呵呵，别忘记我在里边增加了很多流行的元素，如果把那些搞笑、摩托车等元素摘出来，这部电影就是一部苦闷的文艺片。”王小虎笑了笑，拍拍周润发的肩膀说：“别看他们现在笑的厉害，等会可就得哭的一塌糊涂了！” 周润发欣慰的咧咧嘴，脸上的帅气配合着这种笑容，显得格外有杀伤力，文艺片他不是没有看过，正如王小虎所讲的一样，这部电影摘除那些吸引眼球的元素之后，与其他文艺片没有本质的区别，这点可以从宣传活动时大家疯狂的捧场可见一斑。而这些元素就像大餐之前的甜点一样，一点一点端上来，勾引着观众“食”下去的欲望。 在当时播放一部电影也是分上下两部分来完成的，上部播放完毕之后，中间会有大概3分钟左右的休息时间，主要让观众们去上厕所、购买饮料小食品等。 不过今天影院中卖小食品之类的却很好，所有的小商贩都拿着纸巾来回的销售，让很多观众摸不到头脑，心说这就是一部文艺喜剧片，你应该卖爆米花之类的东西，怎么卖起纸巾来了？ 超过60%的人没有购买纸巾，有个小商贩们对身边的某位中年妇女推销着自己的生意，“大姐，买不买纸巾啊，一港元三包呢，全影院就属我这里最便宜了！” “你神经病啊，在外面我一港元买一大卷好不好！”中年妇女显然是持家有道，翻着白眼不屑的摆摆手说：“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大姐，您不卖可别后悔，等会这纸巾可会涨价的，一港元一包我都未必卖！” 小商贩哼了一声，耀武扬威的离开，身后传来观众的议论纷纷。 “我看这孩子八成是穷疯了，一港元一包纸巾，比抢银行还来钱呢！” “谁说不是啊，哎，现在的小孩子啊不求上进，一包才五六张纸巾竟然卖到一港元，除非脑子秀逗了，鬼才买呢。”中年妇女见有人声援，嗓门也大了起来。 小商贩直把脑袋抬起来，装作没有听见。 没有人会将小商贩们的话记在心上，只当小商贩说气话。 贵宾室内，邵逸夫嘶溜着热茶对金庸道：“虽然满嘴粗口脏话，却很符合香港本土的市民特色，感觉还是比较温馨的，小虎这臭小子现在越来越擅长不温不火讲故事的风格了。” 邵逸夫这样说很有道理，王小虎这种风格是从《洛奇》开始的，之后到《阿虎》更是将这种平淡中带着温馨的叙事方式发挥到极致，如今这部《阿郎的故事》所走的也是这种路线，不同的是拳击和泰拳没有了，而是用摩托车这种时尚的元素在若隐若现的牵起全线，让人有种强烈的期待感。 而半回忆半现实的剪辑手法，也让大家看到了年轻时的阿郎何其的风流潇洒，他天生有开车的禀赋，因为欲望失去爱情，因为放纵失去事业，最后潦倒地在工地干活。 金庸细细品味着剧情，这部影片勾起他太多的感慨，往事如过往云烟在脑中回旋着，等到风景都看透之后，回过头来变得现实和安定下来，开始思考关于未来的种种。 金庸被片中阿郎父子的感情所感动，王小虎说过的那些话也让他开始陷入了沉思当中，特别是片中阿郎那句“人真得不能做错事，做错了，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更是触动了他的心弦。 3分钟一过，《阿郎的故事》下部开始上映，喧闹的影院立刻安静下来，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关注着大荧幕。 为证实波仔的身份，波波从工地上找到阿郎，阿郎用破旧的摩托车载着波波穿行于那些曾经见证了他们爱恨情仇的街巷时，一首很好听的旋律在影院中响起：“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咦，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好好听呢。”坐在另外一件贵宾室的龙紫辰忽然轻咦道：“丽筠，你知道吗？” 邓丽君摇摇头：“没有听过呢，曲调朗朗上口，加上这样浪漫的画面，很应景！” “哼，阿虎这次又偷着写了一首新歌，竟然不告诉我，回头我找他算账去，说什么也得拿到丽风唱片来发行。”龙紫辰嘟着小嘴，气鼓鼓的说道。 邓丽君闻言苦笑起来，打趣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辉叔将他这几年所创作的歌曲都统计到一张大碟呢，你再完善完善不就是一张全新的唱片了吗，我保证这张唱片的销量会超过我的。” “嗯嗯，丽筠说的对，回去我立刻做这件事。”龙紫辰边说边笑：“嘿嘿，等我把唱片做出来后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还有那首《你的样子》也不错，真难想象他能做出这样婉转凄美的歌词来。”邓丽君的话不无羡慕。 龙紫辰皱着眉头说：“阿虎手下好像有对姐妹花，这部电影的配乐肯定也是她们的手笔，我心思着什么时候把她们拐到丽风唱片来。” “哎呀，那阿虎岂不是会气死了？”邓丽君一惊，感觉龙紫辰这个想法有点太邪恶了，很难想像她这样的富家千金也会做挖人墙角的事情。 “咦，丽筠，你好像蛮担心阿虎的嘛。”龙紫辰忽然转过头，双目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坏笑着问道：“快快坦白，你是不是喜欢上阿虎了？” “哪有！”邓丽君脸上一烫，当即反驳道：“我才不像某人呢，心里边明明喜欢，嘴巴上却死活不肯说出来，还偷偷摸摸为他做很多事情都不求回报的......” 邓丽君的话还没有说完，龙紫辰已经化身小恶魔，张牙舞爪冲过来：“死丫头，让你再多嘴！” “哎呀，快看，那首歌又唱了，别闹了，听歌，听歌。” 此时那首轻快上口的歌曲再度响起，却是阿郎一家三口在行驶的车中一起演唱，那时他们是充分享受那种团聚的快乐，温馨的画面，浓浓的亲情，让影院中所有的观众心头暖暖的。 这部电影总在不经意的小细节上感动着他们。对话如是，歌曲也是如此，足见王小虎为了这部文艺片耗费了很多心血。 孰不知这一切在王小虎看来再轻松不过，有些经典的剧本都在脑子里深刻记忆着，有些歌曲也在耳边回响着，这首《恋曲1990》还有《你的样子》为整部电影起到画龙点睛之效，有道是歌曲为电影而生，有时候却是电影因歌曲而升华，罗大佑可谓是《阿郎的故事》最大的功臣，只是这时候罗大佑同学还在台湾，他的音乐才华还没有崭露，否则王小虎也会直接将其挖过来塞进丽风唱片发展。 电影继续播放着，只是进入下半段后，故事的情节开始由幽默、温馨渐渐转入沉重的情节，阿郎为使得儿子回到母亲身边，狠下心来用衣架对着儿子的屁股痛揍。 真是“打是亲，骂是爱”、“打在你身，痛在我心”，但在这里已不是戏言。很多观众看到这里，心中多有不忍， 阿郎下“狠心”打波仔时说道“我今天不打你，我是你儿子！”，实际也道出了他不仅是打儿子，也是打自己，打自己的过去，打自己没有能力给波仔一个好的未来。 没有观众为此而责备阿郎的心狠手辣，更多的是对阿郎的善意理解和同情，他对儿子的无法割舍和渴望他能过上比自己幸福生活的矛盾更使他倍感煎熬。周润发将这一幕表演的淋漓尽致，蔡学福那个令人恨的咬牙切齿的反派也通过这个情节渐渐被人所淡忘。 “毫无疑问，这一个好演员，拥有非常出色的演技！”邵逸夫看到这里，禁不住开始羡慕王小虎的眼光独到，谁又能想到当年在小饭馆里端盘子的服务生，经过王小虎短暂的几年培训会成为拥有如此精湛演技的当红演员呢？即便是周润发现在还没有红，可以预见的是，这部电影上映完毕，周润发立刻会成为全香港最受追捧的实力偶像派，身价也会水涨船高。 “王小虎果然是上帝之手，捧谁谁红！”金庸也感慨的说道，这让他想起来正在策划中的《电影双周刊》，看来第一期的刊物不用发愁写什么了，这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题材，很经典也很励志。“如果这部电影放在父亲节时上映，票房成绩肯定会更加好！” 一直沉默寡言的沈忠闻言摇头说：“咱们都是华人，过劳什子洋鬼子节日啊，我就感觉春节档比父亲节上映好多了。” “呵呵。”金庸和邵逸夫对视苦笑，跟这个大老粗没法沟通。 阿郎这厢极尽所能的打骂儿子，要儿子回到老妈身边，这厢却在暗地里流泪……儿子隔著话筒哭诉对老爸的万般不舍，门外是老妈惊慌无措的泪眼，再相衬著暗夜里孤独一人的老爸。 这时候，不仅是大荧幕里的演员在哭，不仅是话筒两端的阿郎一家人在哭，电影院中几百号人也陪着他们在哭。 “太感人了，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会应该大团圆了吧？”刚才拒绝买纸巾的中年妇女被剧情感动的稀里哗啦，正拿着早先预备好的纸巾擦拭，其他人没有这位大婶准备的充足，只得像小贩们开始购买纸巾，小贩们早就候着呢，趁机将纸巾的价格提升到一港元两包，依旧是卖的很快。 于是，电影上人在哭，影院中人也哭，一方哭罢，又是一个催泪瓦斯的情节砸过来，哽咽声四起，小贩们也在影院中忙的飞奔，时不时的会让同伴去提货供应。 但是很显然，小贩们来回供货的速度远不如纸巾的销售速度，很快，他们准备的第二批纸巾就告罄，还有人一直伸着手索要纸巾。 “一港元一包！” “一港元就一港元！”刚才那位妇女哭的很是厉害，才不到十五分钟时间，她的脚下就堆满了很多纸巾，嗯，她准备的纸巾早早的就被哭没了，不得不咬牙切齿的从兜里拿出一港元，恶狠狠的扔到小贩的手里：“给！” 小贩乐了，扬起眉毛说：“你不是说除非脑子秀逗了，鬼才买我的纸巾吗，怎么，你现在变成鬼了，还是爱哭鬼！” “要你管老娘！”妇女蹬起眼珠子夺过纸巾继续边看边哭，边擦眼里，只是......她的泪腺分泌也忒发达了，那包纸巾很快就要见底了！ 阿郎终于明白自己必须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似乎为证明自己还有重新生活的勇气，为自己，也为波仔，也许，还有波波。 赛车是阿郎的精神追求，波波、波仔也是。为了波仔的成长，他可以放弃赛车。为了波波，他同样可以做一个自强的人。阿郎就像一个由这3根柱子搭起来的小亭子，柱子少了两根主要的，他就要去赛车那里去寻找。 他重新参加了赛车，在轰鸣的马达声中，即将冲出时，忽然，他看到了波波，在千人万人中，也看到了波波向他高高扬起的手腕上，是他送给波波的手链。这个信物，在剧中反复出现，在每一个爱恨情仇的转折点，是阿郎和波波的情感暗记。 这样的情节让观众们感到何曾的熟悉，当年的《阿虎》不正是也通过泰拳来寻找失去的东西吗，观众们并没有这点雷同的故事情节而郁闷，因为静下心来，一边准备着纸巾，一边紧紧盯着紧张的比赛现场。 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王小虎会给他们一个大团圆喜剧，还是延续《阿虎》的悲剧气息。 当阿郎雄风不减即将胜出时，受到两次致命撞击，天旋地转，一幕幕曾经的画面在天空变幻，很多观众的心也齐齐的揪了起来，在这种时候，压抑而急促的音乐响起，沙哑而苍凉的歌声伴随着画面，一点一点让很多人流下了眼泪。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阿郎知道波波在尽头等候他，波仔也在尽头等他。 血，不断地模糊了阿郎的眼睛、模糊了他的头盔面罩。 其实，这时肉体的阿郎已经死去，阿郎是用爱的力量驱使自己向波波靠近、靠近…… “那看似满不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阿郎拚尽了最后一点力气，骑着赛车向着终点冲去，他第一个冲向了终点，他赢了！这时阿郎受伤的头部开始大量地流血，在赛道上经历了太多苦难的阿郎，终于失去了控制，赛车象脱疆的野马一样随着巨大的惯性撞在了墙上，接着重重地弹了回来...... “不要啊！”龙紫辰哭的稀里哗啦，用纸巾擦着已经哭的红肿的双眼，哽咽着，旁边的邓丽君更是不堪，早已经别过头去，不忍看这悲情的画面。 波波的表情给观众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的印象，那是发自内心的担心与恐惧，只有最亲的人才能产生的感情，那种从欢悦的巅峰骤然跌至地狱的表情，让很多人的心跟着一起沉降...... “他奶奶的，这结局忒他娘的煽情了，煽情到老子都要哭！”沈忠使劲吸吸鼻子，连眨了几次眼睛，总算将要决堤的眼泪收了回去。孰不知这句话同样在邵逸夫心中想起，只是沈忠说出了他的心里话，他不想重复而已。 “喂，写书的，你不至于吧！”沈忠为掩饰自己的窘迫，本想看看邵逸夫的反应，谁料到老邵竟然不为所动，只是眼睛直勾勾盯着大荧幕，谁知一转身就看到泪腺崩溃的金庸正用细微的声音抽噎着，一地的纸巾散落在金庸的脚下，令沈忠瞠目结舌。 ...... 没有声嘶力竭的呼喊声音，只有波仔和波波、阿龙跳进赛道，拼命向阿郎靠近的动作，波仔摔到地上，嘶喊着，却没有声音，只有那首《你的样子》在回荡，此时电影中无声胜有声，影院中却是哭声连片，情绪控制稍微不强的，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悲凉地音乐继续不温不火的响起，吞没了阿郎的理想和信念，吞没了波波和波仔的亲情和幸福的大火在银屏上慢慢熄灭。 影片到此剧终，没有人离开影院，他们擦着模糊的眼角，有些艰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紧盯着最前排的那一座人，他们很想知道，这个今晚赚尽了他们如此多眼泪的家伙会说些什么。 没有人鼓掌，只有若隐若现的哽咽声，多少出乎了王小虎的意料，他转过身挠着头，看到观众们的目光正集中看向自己，瞬间明白了他们的心意。 有些意外，有些感动，王小虎就这样单独一个人走上了舞台，整个影院中的灯光仿佛在那一刻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你猜阿虎会说些什么？”龙紫辰问道邓丽君，后者摇摇头说：“我这是第一次看他的电影，对他的了解还不是很深。” “呵呵，依我看啊，他肯定会先咳嗽两声，然后摸一下鼻子，再然后会咧嘴笑一笑说：从你们红肿的眼睛，我可以看出......” 龙紫辰的话没有说完，邓丽君的眼睛已经瞪到不能再瞪，用一副活见鬼的眼神看着龙紫辰，“天呐，你......” 因为台上的王小虎当真如龙紫辰所言，现实咳嗽了两声，然后有些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再咧嘴笑了笑说：“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在骂我，因为你们红肿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你们的心生，今晚你们哭出来的泪水肯定是一年总和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太高兴了！” 台下顿时传来阵阵唏嘘声，夹杂着少许的笑骂，王小虎这厮得了便宜还卖乖，尽说些让人郁闷的话。 “紫辰，你是怎么做到的！” 龙紫辰耸耸肩说：“只是我观察的仔细而已。” “我看不对哟，如果你不是太在意他的话，怎么可能观察的如此自此，而且连他有什么习惯性的动作和说的话都能猜到，天呐，紫辰你无药可救了！”邓丽君夸张的说道：“你这样做值得吗？” “那又怎么样？我只要喜欢他就行，至于他喜欢不喜欢我，是他的事情！”龙紫辰再次用倔强的口吻说出这句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的话，让邓丽君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此时此刻，如果我再说什么风凉话，你们肯定要拆我的电影院了。”王小虎很有自知之明，开了一个小幽默后继续说道：“不管大家对这部电影的结局如何评论，总之，我是不会再拍摄第二个结局，我感觉现在的结果很完美，虽然你们心里有怨念，但是请相信我，任何一个结局都没有这个结局给你们的轰动巨大，如果说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你们还能想起阿郎，想起《恋曲1976》，想起《你的样子》的话，我认为就足够了。” “再次还要感谢发仔、艾嘉、阿达、星仔，我很想说，他们为了拍这部电影吃了很多苦，而我们的摩托车特技小组更是玩命，你们可能不知道吧，片中几个撞车、翻车的特技是由万汉飞和成龙拍摄了不下数十次才完成的，期间所受的伤和苦，你们难以想象，所以，如果对影片还有怨念的话，请不要针对他们。”王小虎指着自己的胸膛说：“要针对我，因为我是编剧，我是导演，我是罪魁祸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