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王七麟问道:“他问了什么?” 村姑还是摇头:“我不知晓,那大人没有出声,我不知道他怎么问的。” “他心通。”徐大说道,“万大人是佛家高足。” 王七麟又问村姑道:“那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弄了个殭尸做夫君?” 村姑说道:“大约一年之前有一场大雷雨,雨后我在山里头捡蘑菇,然后看到了他在地里游荡,当时他跟落汤鸡一样,我以为是谁家公子迷路了,正好天色黑了,我便带他回家来暂住。” “回来后我家的守山犬便害怕的躲起来嚎叫,我猜出他不一般,但我也没想他是殭尸。他只是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其他如普通人无异,不过到了每月十五他会对月祭拜,吸取月华。” “逐渐的我就知道了,他是个殭尸。可他不是普通殭尸,他不作恶,不吃人不喝血也不吸阳气,就喜欢看书写字。平时他会帮我一起找点山货,其他时间便自己待在厢房里看书写字,大人,他不是个恶鬼!” 说到这里,村姑又要磕头。 王七麟拦住她道:“本官不是不分黑白的恶官,既然这殭尸从未害过人,那我何必要害了他?你起来吧,再说这也有我上司的命令,我更不会为难他了,刚才都是误会。” 村姑有些怀疑的看向自家夫君。 误会?一个误会你把我夫君差点剁成排骨? 王七麟又问道:“那他怎么成了你夫君?你嫁给了一个殭尸?” 村姑嗫嚅道:“我爹去年年初走了,家里就我自己,我害怕的紧,后来我跟我夫君相遇,相处久了就有感情了,我问他愿意娶我吗?他没有拒绝,于是我就嫁给了他。” 徐大愣了:“你愿意嫁给个殭尸?” 村姑低声道:“他长得这么好看,又会读书写字,我怎么会不愿意?” 嫁给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这是所有乡村少女的梦想。 而且这殭尸相貌帅气、气质翩然,除了肤色发青,此外还真是个翩翩公子哥。 谢蛤蟆插嘴道:“不对呀,你碰到他的时候他在荒野里游荡,那紫檀棺材呢?那紫檀棺材怎么来的你家?” 村姑茫然:“什么紫檀棺材?” 徐大将老四给拖了过来,老四哭丧着脸给村姑见礼:“大侄女,叔叔这厢有礼了。” “说棺材板的事。” 老四急忙道:“好好好,就是一个大棺材板嘛,去年我来你家的时候它就摆放在门口,当时我看你家里没人,于是便把它给偷走了,然后打磨成了个木板送去了典当铺。” 村姑摇头道:“大人明鉴,我真不知道什么棺材板的事,我夫君自从来了我家就睡我爹的老木头床,我从没有见过棺材和棺材板。” 第109章 衙门那点事 一座紫檀木棺材,缠上了一片疑云。 是什么人或者什么鬼将紫檀木棺材盖放到村姑红秀家门口的? 这个查不出来,飞僵不说话,他们不会他心通。 不过事情有铁尉插手,他们不再担心,赔了两个银铢后告辞离去。 他二话不说将人家殭尸的衣服鞋子全给砍碎了,还把人全身弄的伤痕累累,有点说不过去。 归途中,徐大问道:“老七,你说那殭尸起初是不是出来接咱们的?” 王七麟不说话。 尴尬。 还真有这个可能。 现在他们了解了,村姑红秀每日省吃俭用给殭尸买笔墨纸砚和衣服鞋子,这殭尸三魂犹在、七魄未散,他有脑子、有感情,显然很珍惜红秀给他的东西。 殭尸起初出手很克制,是发现鞋子碎掉后才下的重手。 谢蛤蟆摇头:“我就说莽了,莽了。” 王七麟争辩道:“可是那殭尸也没有解释啊,我冲他挥刀,他竟然要踩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跟他硬碰硬啊。” 徐大掰着手指说道:“你冲人家挥刀,人家冲他踢腿,这不理所当然的吗?” 王七麟道:“你闭嘴,事情办完了,咱们去衙门。” 徐大迟疑的问道:“去衙门?” 王七麟叹气道:“窦大春去庸水县了,那肯定不是查秦晋劫就是查周仲生去了,自然是想帮我。这样我要是再对衙门的事不管不问,就说不过去了。”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说到最后他又看了徐大一眼:“而且你不是一直想要帮助窦大春的吗?” 白天时候衙门很热闹,知县李英一般是上午处理民情民生、下午断案,所以每天下午都有人来打官司。 新汉朝衙门允许百姓围观,监督知县断案,于是每每这时候就有百姓来看热闹,此时公堂内外人满为患。 新汉朝衙役总共分三班,分别是捕快、皂隶、壮班。 其中捕快负责查案、缉拿,皂隶从事站堂和提拘,壮班专司保护仓库、看守牢狱等。 此时公堂之上站了两排二十四名衙役,知县高坐公堂之上,说话之前先拿惊堂木拍桌子,一拍桌子一声响,吓得堂内堂外百姓瑟瑟发抖,端的是威风。 王七麟没有官瘾,但他觉得这样的威风很诱人。 男子汉大丈夫,就得手握权力! 他们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公堂上,于是观察了一下衙门没发现异常后,便去找了个茶楼打听县衙的消息。 但没打听到什么消息,三班衙役都没出事,也没有什么诡事发生。 这样王七麟就知道,县衙肯定发生了大事,以至于他们得把消息死死压住。 傍晚衙门终于休堂,吉祥县的副捕头杨大嘴带着两个班头全来到茶楼。 在侦破镇墓兽杀书生案中,他们已经见识过王七麟的厉害,没见过的也听过,所以对他恭谨有加,见面后便纷纷抱拳行礼。 杨大嘴满怀歉意的说道:“王大人您久等了,衙门最后碰了个复杂案子,不好定罪,所以拖了些时间。” 徐大正无聊,听到有复杂案子便来了兴致,问道:“什么案子?” 杨大嘴很喜欢八卦,立马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城南赵堡老爷家的小闺女李春娘刁蛮任性,她有个闺中密友叫雪梅,两人起了矛盾,然后你猜这李春娘怎么着?” “把雪梅给杀了?”徐大问道。 杨大嘴得意的摇头:“这算什么复杂案子?是她托泼皮表哥找了个流民,想把雪梅引到一处偏方别院去,让这流民强暴她!” 徐大一听勃然大怒:“好心狠的婊子,这种婊子该送去倚翠楼,让千人骑万人跨!不过这贱人心黑披臭,怕是没人愿意去骑她!” 两个班头对视一眼,纷纷表态:我们愿意。 杨大嘴道:“徐大人耐心,听我细说。” “他们计划的不错,可人善人欺天不欺,不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也不对。总之他们失手了,这流民不认识雪梅也不认识李春娘,结果两个姑娘到了他藏匿的小院子的时候,说来也巧,雪梅当时肚子不舒服就去了厕所,然后流民看到李春娘就把她打晕给办了!” “雪梅出来后看到发生这事就喊人报官了,所以,你说这巧不巧?” “最后断案的时候不好断了,这怎么判罚?” 徐大沉吟道:“李春娘花钱找男人强奸一个姑娘,结果男人把她给办了,嗯,这花钱被干,不是找鸭子吗?那就按有伤风化罪给判了。” 杨大嘴震惊:“对啊!” 王七麟失笑道:“行了,先不讨论别的案子了,先说说衙门的诡事,我听徐大人说你们衙门碰到了麻烦?” 说到这里,几个人的脸色一起阴沉下来。 衙门碰到了诡事,还不是一般诡事,大诡事! 王七麟狐疑道:“听你们的意思,衙门已经死好几个人了?但我怎么没有得到消息?我今天也打听过了,百姓都说你们衙役没出事啊。” 杨大嘴苦笑道:“王大人,出事的不是我们衙役弟兄,百姓自然不知道,你听我细细说来吧。” “这事最早得从七八天前说起,你知道的,我们衙门晚上得留人值守,然后那天晚上四更时分了,忽然来了个人在门口叫卖。” “当时衙门的打更人要外出打更,结果就碰上了这来叫卖的。但是大晚上怎么会有人来叫卖呢?” “这叫卖的是男的女的?”徐大忽然问道。 众人以为他发现了异常,便一起看向他。 徐大解释:“如果是女的,晚上叫卖那也正常啊。” 杨大嘴道:“是个男的。” 徐大面色严肃的说道:“这绝对不正常了!” “对,而且他叫卖的是帽子、衣裳、鞋袜!”杨大嘴说道。 “打更人觉得不正常,可是摆摊卖的衣帽便宜,于是他便给媳妇买了一顶卧兔抹额!” 抹额就是妇女常用包裹于头上的巾饰,有些地方也叫抹头。 卧兔抹额华贵雍容,富贵之家的女子最是崇尚,她们常用水獭、狐狸、貂鼠等兽皮来制作,因为这种毛茸茸的兽皮暖额围勒在额部时宛如兔子蹲伏,因此被称之为卧兔。 正常只有富商、士绅、官家的妇女才有钱来做卧兔抹额,它动辄就要几十枚银铢乃至花费金铢,普通人家只能眼馋的看看,可没钱买。 “可是当时卖的卧兔只要十枚铜铢,打更人一时忍不住便买了。”杨大嘴说到这里有些懊恼。 徐大要说话,王七麟摇头示意他老老实实的听。 “打更人回去后便欢天喜地的要把抹额给老婆,可是他回家后却看见老婆昏迷在床上,他摇晃了一下老婆的身躯,结果!” “他老婆从额头开始,整个头皮带着头发全掉下来了!” 班头们脸色发白。 杨大嘴嘴巴发干,王七麟递给他一杯茶,他一口全喝了下去: “第二天晚上,那个叫卖人又来了,这次是壮班一个壮士看中一条襦裙,他买下了襦裙想给准备出嫁的妹妹。” “可是等他歇班回家的时候,发现妹妹一直没出来,他让老婆去妹妹闺房,他老婆掀开了妹妹被子……” “她全身的皮被剥下来了!” “第三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