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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格没有说话,只是捏紧了手里的汤匙柄。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偷偷放弃大学部的保送,跑来这里念金融。更何况,盛璇又不在这里,你们这样异地,真的好吗?”她觉得自己该拿出做姐姐的架子来,好好说一说她这个未来的“妹夫”了。 陈格突然就笑了,他扔下了汤匙,靠去了椅背上,受伤的胳膊,使得他无法环抱,失了点气势。 “盛棠,说你傻,还真是傻得不是一点两点。”他一双漂亮的狭长内双眼睛,微微地眯着,“你哪知眼睛看出来,我跟盛璇在谈恋爱的?” 莫名就被侮辱了智商的盛棠,血液一股脑都涌上了面颊,她涨红了脸,不满地反驳:“这还用看吗,这不是打小的事实?” 陈格捡起桌上的一根筷子,探身就往她额头上敲了下:“我要是跟她在一起了,那八月里的那个吻,又是怎么回事?你会不会动脑子?” 自从上学,还从来没有人问过她,“你会不会动脑子”。盛棠抓起了自己的筷子,也想去敲他。手伸到半路,她才想起他的前半句话,“八月里的那个吻”。 盛棠有个本事,凡是她不愿去回想的事情,她都能在脑海里打个包,丢在永远也不会去想的抽屉里,从此都不再见天日。 至于陈格说的那个吻,她也就是这样处理的。 “我,我以为……”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那天你是喝多了。” 盛棠的眼睛长而圆,当她这样瞪大眼的时候,就分外像一只猫,可爱又无辜。 陈格拎起大汤勺,捞起块排骨,送进她碗里,啧啧叹着:“所以我说,你傻啊。” 生平第一次,盛棠没要反驳他。 她整个人,都还有点发懵。 吃完了食不知味的一顿午饭,陈格坚持要去付了钱。 因为午餐话题的原因,回去宿舍的路上,两人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可能,只是盛棠觉得尴尬,毕竟刚才路过那位常年摆小摊卖绿植的奶奶面前是,陈格还非常友好地,跟对方打了招呼。 离开奶奶的摊子后,陈格想起一事:“我上次给你买的那盆绿萝,还活着吗?” 又来质疑她“植物杀手”的称号,盛棠一秒钟从尴尬中解脱出来:“死了!”她没好气地答。 陈格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接着就有说:“那,我再给你买一盆?” 盛棠忍无可忍:“你有毛病啊?” 陈格指了自己受伤的胳膊:“我这不就是有毛病吗?” 盛棠抬手就要去打他的头:“我看你是这里有毛病!” 手还没挨着陈格的脑袋,盛棠就听见身后一声清脆地喊:“陈格!” 她回头看时,就见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了他们身后几步路的地方,后座车门打开,先是一条纤细的腿伸了出来,再是一身珍珠蓝的连衣裙,衬着肌肤雪白的方灵,出现在那里。 每一次看见方灵,盛棠都禁不住要想,她真的,是跟自己一样,参加了军训吗? 方灵合上车门,手里除了她爱用的包包,这次,还多了只保温桶。她就拎着那只保温桶,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你这胳膊……”在走近他们时,方灵的视线,就没离开过陈格受伤的那只胳膊,她咬了下嘴唇,又抬头去看陈格,问,“疼吗?” 不说陈格了,就盛棠搁一边看着,方灵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下一秒,就要溢出泪珠来了,她都觉得,这女孩可真好啊。 然而陈格是个老实人,他摇了摇头,说:“吃了止疼药,不疼了。” 方灵的眼泪没了用武之地,她便送上那只保温桶,说:“这是我家里今天熬的鸡汤,你拿去补补。”说着又一撇嘴,“打个球也能打去缝针,你也是够厉害的。” 傻子都听得出,这女孩子的娇嗔,是个什么意思。 偏偏陈格,现在连傻子都不如。 “我已经喝过排骨汤了。”他说,还看了盛棠一眼。 方灵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是被晒的,还是给气的。她将保温桶往陈格怀里一塞,不屑地抱怨着:“小店里做的汤,怎么能跟我家里的比?拿着!” 说完,方灵就头也不回地,跑回她来时坐的车里去了。 看了线条流畅的奥迪掉头开走,盛棠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格单手抱了保温桶,也不方便递给盛棠,只说:“这个,你拿回去喝吧。” 盛棠眼神奇怪地看了他:“人特意从家里给你送来的,你怎么好意思不要?自己留着慢慢喝吧,正好做晚饭了。” 她说着就要走,却被陈格一抬腿,就给拦住了:“你晚上不跟我吃饭啊?” 盛棠更觉得奇怪了:“我为什么要跟你吃饭?” 陈格眉毛一挑:“校医都说了,我是病号,这几天你们都要让着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先前因为方灵的到来,而没能落到他脑袋上的巴掌,这次,盛棠可没心慈手软。她拍了陈格的脑袋,凶神恶煞地说:“你还真当自己是玉皇大帝了?” 陈格单手抱了保温桶,不能抬手来护头,只好蜷缩了脖子,喊着:“你这是不遵医嘱!” “回去跟你的好室友遵医嘱去吧!”盛棠恨不得一脚就给他踹走。 挨了打的陈格,却嘻嘻地笑着:“那不行,你也得遵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