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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的视线,从电影上,移向了他。 “我也去过那里。”她说,即使光线不够明亮,也能看清陈格面上的笑,微微怔住。 “有一年,我们实验室去那边做了个天体观测,在那里住了好几个月。”她说着又笑,眉眼低垂,“不过,跟你想的不一样,那一次,我对那里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环境很好,很宜居,除此之外,我的时间,都花在了实验室里。” 陈格眼睛盯了她:“你是什么时候去的?”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问起这个,但盛棠还是在想了一回后,说:“三年前的夏天?” “山顶咖啡馆……”他喃喃自语。 “什么?”盛棠一时没听清。 想了一回,他终于释然地笑:“那一次,我去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咖啡馆,坐在里面的时候,就看见外面一群人,走了过去,当时就觉得,有个人的背影,看起来特别像你。只不过等我追出去的时候,你们已经走远了,当时我还笑话自己,这也能看花眼,你肯定在这边孜孜不倦地做着科研,怎么会来徒步呢?现在想来,要是当时就追了上去,说不定,这中间的三年,就不会继续被浪费了。” 他的一席话,让盛棠很是愣了一回。 “你是说,三年前,我们曾经在同一个地方,却始终没能碰上面?”她疑惑地说。 陈格点头:“我相信,那就是你。” 盛棠想,那段时间,她的确偶尔会出去,和同伴们一起徒步旅行,但她的记忆里,却没有陈格的任何印象。 “这就是这世界的奇妙之处啊,”她往后,靠在了沙发上,“说它小,我们曾是上下楼的邻居,说它大,在同一个地方,也能完美错过。” “我还是喜欢这个小世界。”陈格说着,胳膊伸了过去,从她脖子下探过,触碰她的肩,带着她倒向自己。 “错过这种事情,有一有二,我不希望,再有三。” 他们接吻,在悠扬的音乐声中,起先是温凉的唇触碰彼此,他们第一次觉得,冰可乐的味道,原来也可以用动人来形容。 电影过半,不算大的公寓空间里,渐渐弥漫起了浓郁的鸡汤香味。 “你下午找来的老太太,给我画了幅素描。”陈格手指绕着怀里人的头发,笑着说,“我很喜欢那副画,想要过来,结果老太太说,我画这画是自己留着的,不能给你。实在是想要的话,就开支票来。我就问她多少钱,她就举了六个手指,又补充说,还是在看盛棠的面子上,给我打折了。这真的不是抢劫吗?”他问。 盛棠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你买了吗?” “当然没有。”陈格义愤填膺地说,“我是傻的吗?花六位数,去买一幅自己的素描?我哪值那个加钱?”他说着,又安慰自己,“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盛棠笑得更厉害了,纤细的身子在他怀里抖着:“你不值钱,那你知不知道,老太太的画作,画廊卖出一幅,多少钱?” “多少钱?”他下意识地问。 盛棠举起双手,竖起七个手指头:“她说给你打折了,可不就是打折了?” 陈格不由得咂舌:“真的吗?” “你觉得我在骗你?” “当然不是了!”这点子求生欲,陈格还是有的。 盛棠放下的手,勾住了陈格还在玩自己头发的手指:“你打算来好莱坞发展吗?”毫无预兆地,她就换了个话题。 陈格倒是答得迅速:“没有。”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回答过去生硬,他又解释着:“我这次接拍这部电影,完全是因为我喜欢这部小说,能有机会出演里面的角色,是我的荣幸。但要说从此在好莱坞闯荡,我是没这个想法的。我的团队,估计也并不这么打算。我没什么野心,能在国内有戏拍,就够了,并不想红遍全球。” 这一点,他倒是和盛璇的想法,如出一辙。当看着盛璇频频出现在时装周的时候,盛棠就曾问过她,是否要走向国际。盛璇回答得干脆:国内市场就已经足够了。 她当然尊重他们的选择。 况且,说着是没有什么计划,但从陈格的话里,她听到的,却都是计划。 他一直都这样,看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心里早就有了决定。 电影将尽的时候,盛棠起身,去厨房里煮面。陈格拄了拐杖,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老师似的,指导着她该怎么做。 盛棠实在是被烦得不行,她扭头瞪了身后的人:“我又不是弱智,难道连个面条也不会煮吗?” 陈格呵呵笑着,往后退了一步:“行,我不说话了。” 他就那么杵在了那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了厨房里忙碌的盛棠看。 最后还是盛棠败了:“你给我去客厅里坐着!”她下了通牒。 陈格熬的鸡汤,盛棠煮的面条,组合在了一起,就是一碗喷香的鸡汤面。宽面条盛在白瓷大碗里,上面码着小青菜,半个卤蛋,淋上鸡汁,可谓是色香味俱全。 他们没有在餐桌边就坐,而是依旧坐在了沙发上,壁投正放映着电影的第二部 ,谁都不愿意中止。再说了,就着美食看着好电影,才是真正的享受啊。 “我有个朋友,”盛棠夹起一只鸡腿,说,“这系列的电影,最后一部上映的时候,她拉着我,去影院里刷了五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