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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虫听见木凌这么说,才慢慢意识到腿肚子发软,昨天失去的血液还在影响自己的体力。 他脸上火辣辣的,眼睛也火辣辣的,耳边响着人类急促的心跳,连风的尖啸还有蛇的嘶声都远去了,他的人类把他抱得这么紧,好像只要放松一些自己就会从他怀里溜走 真傻,他又不是笨蛋,在战斗方面比他有话语权得多。 可肚子又开始绞痛,隐隐有些湿热的液体顺着腿根流出,那疼痛甫一出现竟快速燎原,几个呼吸后就变得无法忍受,他羞耻地在人类怀里咬牙苦挨,压抑着对他如昨夜一般的爱抚和柔声细语的渴求… 太糟糕了,明明现在生死一线。 这一线之间,堂洛斯听见缥缈的笛声从上方传来,他的人类吹着笛,放开他慢慢向巨蛇靠近,寒风一下把他吹醒了,他倏地转身:“穆…!” 巨蛇竟没有动作,那双巨大的蛇眼呆呆地跟着木凌移动,没人知道蛇是怎么听见他的笛声,那像来自缥缈仙山的仙乐若有似无,附近虫和人都怀疑是濒死的错觉,太过动人的错觉,以致他们动作都迟缓下来。 唯一一个行动迅猛的只有技术队的队长,他拖着和他一般高的扩音器往笛声源头跑,不知从哪搜罗到一只橇作运载工具,总而言之,等大家确定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巨蛇已经恭顺地低下头颅。 笛声通过扩音器四散,炽热的战火开始冷却,像被轰炸过无数遍的雪野露出本貌,裸露的黑石还有雪化后的泥泞杂糅在一起,澄净的雪被染得乌黑,猩红的岩浆慢慢凝固,巨蛇不再喷吐能烧死活人的鼻息,软塌塌半躺在地上,一对骇人的眼珠子看着木凌似乎在出神。 它总算褪去之前那火蛇的模样,黝黑粗糙的表皮上不再有红光闪烁,空气里各种烧灼的味道渐渐淡去 “邪门了,居然真行…”累的跟老牛一样喘息的队长喃喃道:“这怕是和地球上的蛇一个品种吧。” 木凌踹了他一脚,用脚指着录音键要他录音,队长忙按下按钮,重新瘫下来:“还是穆主任有见识,普通人赶这趟,肯定被吓尿了。” 木凌放下笛子没理他,那巨蛇见他不吹了又直起身凑过去,顿时把队长吓得三魂出窍七魄离体,好在木凌抬手制止它继续跟进,按下播放键循环刚刚的笛曲,巨蛇缩回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它动作中竟有几分哀怨。 “这是岩生腾蛇,逐火山而居以岩浆为食,不吃荤腥,就是脾气不太好,别惹它。” “它自己钻出来的!”队长觉得冤枉。 “应该是之前建据点凿穿了某处岩层,动静太大它觉得领地被入侵了…” 木凌草草撂下几句话就跑回堂洛斯身旁,扶住半跪在雪地里的雌虫,伸手勾住他的腰,心疼地看着他煞白的脸问:“怎么样,撑得住吗?” “首领怎么了?受伤了吗?”队长爬过来,同样一脸担心。 “有几处烧伤,刚刚被那蛇抽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了。”木凌用身子撑住他,然后看队长:“我得先带他回去,实验你们继续,有这蛇在这,附近没什么危险。” 队长还有慢慢聚过来的人都错愕——没什么危险?蛇就是最大的危险! “它再暴起怎么办?”问话的人忧心忡忡。 雌虫们则严肃地看着首领,被抽一下就不行的绝不是雌虫,一定还有其他伤…但,有些虫想起戚主任的话,万一首领又在…撒娇呢? 这么一想不由肃然起敬: 不愧是首领,能够把握任何和穆主任培养感情的时机,虽然这种手段不太威严,但对人类有奇效就行。 木凌有些不耐烦,他已经给它下精神暗示了: “不会,它是此间最后一条岩生腾蛇,之所以跑出来除了你们惊扰它还因为它寂寞了,看它身长起码有两百岁,肯定有灵智,可以沟通,你们陪它玩一玩,它不会伤害你们。” 闻言,他们咽着口水看向围着扩音器把自己圈成山的巨蛇 妈妈诶!我们玩它还是它玩我们啊? 大家伙还在茫然中,目送木凌把堂洛斯半抱进飞行器,隐约觉得有很多疑问没有出口,但又被其他杂七杂八的忧虑挤占心房,以至于末了,飞行器启动,他们和巨蛇遥遥对望的时候,看见彼此眼里都是懵圈。 蛇心语:会发出好听声音的小东西跑掉了啊,伤心。 围观者茫然:设备没电了怎么办? “我曾看过一本书,上面记载过这类蛇的特性,姑且一试…你也是莽,看见这么大的蛇还冲过去,不看看自己连它牙缝都塞不满!” 木凌将飞行器调为自动模式,又扶堂洛斯在休息舱躺下,在他开口询问前先扯开话题。 其实不然,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刚刚那一遭他以笛声为媒介强行和巨蛇建立精神链接,所知的一切都来自巨蛇的记忆。 那是条出生两百年的雌蛇,说是蛇不准确,应该是蛇形生命,说精怪也不为过,科学暂时无法解释它的生命状态。 它二十岁的时候父母去世,此后寻觅百年,从未见过同类,所有生物一闻到它的气息就溃逃,于是就孤苦无依地活了百来年,明明也开了灵智,却自我总结出一套打斗社交蠢办法。 它还没见过靠近它不会溃逃的小动物,结果这些东西不仅不逃,还挥舞着四根小蹄膀冲上来,可不叫它兴奋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