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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桓说道:“杜老太爷,各位, 本官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这两位状告杜家间接害死了他们的义兄伍晋。” 何堂与陈冬梅害怕得频频看向杜姨娘。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指使这两人的正是杜姨娘,而杜姨娘根本就不介意让他们知道。 杜宝德最沉不住气,质问杜姨娘:“宝珠,你为何要这么做?伍晋的死,与我们无关。” “大哥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杜姨娘的唇畔挂着一抹浅笑,却仿佛可以化为冰刃。 杜老太爷沉声说道:“不可在钦差大人面前放肆。” 杜宝德冷哼了一声,倒是没再继续说什么。 杜姨娘轻轻的笑了笑,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许一桓说道:“在座的都是明白人,其实此事也可以说是杜家的家务事。” 杜老太爷说道:“多谢许大人谅解。” 杜姨娘当着他们的面给何堂陈冬梅使了个眼色,二人跪到许一桓跟前,“求大人为草民作主。” 许一桓说道:“照你二人的说法,是杜宝德冤枉伍晋偷钱,以致他抑郁寡欢而亡。” “是。” 许一桓问杜宝德:“杜大老爷,你对此有何说法?” 杜宝德回道:“大人,我想不通自己有何理由要冤枉一个小伙计偷钱。” 何堂说道:“因为大老爷私自挪用了柜台里的钱,填补不上就冤枉我义兄。” 杜宝德说:“你们有什么证据?现在我要告你们诬告。” 何堂说道:“有证据!” 许一桓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杜家几人的神色,问道:“何堂,你有何证据,呈上来。” “是,大人。”话落,何堂就从怀里掏出了一本账簿。“这是宝记米铺当年的账簿,有问题的几笔账目都是出自大老爷之手。” 许一桓翻看了一眼,他看的是账簿的纸张和墨迹是不是许多年以前的。 而后,他便把账簿传给了杜老太爷。 杜老太爷翻看了一页,便知账簿是真的。 杜宝德也翻了翻,问道:“你们怎么会有米铺的账簿?我们每年末都会对账,账簿是不曾有过缺失的。” 何堂说道:“这是一个月前,有个不认识的蒙面人交予我的。米铺有许多老伙计,大人可以派人去询问,当年是不是大老爷冤枉我义兄伍晋偷窃。” 真相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杜老太爷说:“何堂,冬梅,我记得你们,你们一个曾是米铺的伙计,一个曾是府里的丫鬟。你们今日告上衙门,想要什么?” 何堂说道:“老太爷,我们只想为义兄伍晋讨回一个公道。” “你们所说的公道又是什么?” “杜家承认间接害死伍晋,老太爷当着苏州百姓的面向伍晋道歉。” 杜宝德怒道:“不可能!” 杜老太爷看向杜姨娘,沉声道:“没人想要害死他,他的死我们都很意外。这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为了一个死人损害杜家声誉,对你也没有好处。” 杜姨娘没有松口,“爹跟我说这个做甚?” “别忘了,你也姓杜。” “我是爹生的,怎会忘呢?” 杜老太爷看向杨季铭,“三少爷,意下如何?” 杨季铭突然被点名,说道:“外公,此事我知之甚少,难以判断。” 杜老太爷对杜姨娘说:“你已经有三少爷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杜姨娘说:“爹这话,我听不懂。” 何堂陈冬梅跪求许一桓:“求大人为伍晋讨回一个公道。” 他们继续僵持了半个多时辰,张勇等人回来禀报说:“大人,属下等人找了宝记米铺以前的伙计,都说二十年前确有此事。” 顿时,杜老太爷震惊的看向杜姨娘,满脸的不敢置信,怒极反笑:“好,好,真不愧是我女儿。你要是个儿子,该有多好。” “都是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杜宝德急道,“许大人,他们联合起来冤枉我。” 许一桓看了眼同样震惊的杨季铭,微微沉吟,说道:“杜老太爷,人证物证俱全,杜家该给个说法了。” 杜老太爷微微眯了眯眼,不疾不徐的说:“好。” 于是,他们一起走出衙门。 衙门外,围观百姓比之开堂时更多。 有人事先宣扬,杜家做了对不起伙计的缺德事,杜老太爷要当众道歉。 杜老太爷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脸色黑了一瞬,而后对杜姨娘说:“如果这样,你心里能舒坦些的话,爹就照做。” 杜姨娘依旧说道:“爹,这不是我的意思。” 衙役们维护秩序,让看热闹的百姓都安静了下来。 杜老太爷扬声说道:“二十年前,伍晋与何堂都是我们杜家宝记米铺的伙计。当年伍晋被冤枉偷钱,抑郁寡欢,含恨而终。今何堂夫妇击鼓申冤,为他们讨回公道。我杜泽忠当着全苏州官民的面向伍晋致歉,以告慰他在天之灵。” 一个道歉,杜老太爷说得诚恳,表情到位。百姓中逐渐有声音在为他和杜家说好话。 百姓原谅得快,但真正受到伤害的人是否原谅就未可知了。 杜姨娘冷眼看着这一幕,心道: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 不多时,有人从围观群众中挤到了最前面,扬声道:“我们宝记米铺买回来的米掺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