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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星河拍了拍马儿的脊背,举着火把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他记得曾在不远的地方见到一条小溪。 没过多久,狐星河找到那条小溪,用随军的水袋装满了水,走在周围摘了些野果子,找来翠绿的芭蕉叶包上,这才带着马儿走了回去。 进了山洞,狐星河先去看了看纪昱的状况。 山洞里生着一团烧得噼啪作响的火,驱散了山洞的寒意和黑暗,跳动着橙黄色的明亮光芒。 纪昱昏睡的面容在明暗的比对中,显得更加挺拔深邃,眉目冷峻,带着凛冽的寒意,给人一种不易亲近之感。只有在见到狐星河时,那冷若霜雪的面容才会柔和下来,眼底深埋着内敛的情感。 狐星河将水袋口子贴在纪昱干燥的唇边,小心地给纪昱喂水。然而纪昱的唇舌紧闭,水顺着嘴角流下,根本喂不进入。 狐星河没了法子,瞪了纪昱两眼,像是想给纪昱身上瞪出两个洞开。他咽了一小口水,俯下身子凑近纪昱的嘴边,用手捏着纪昱的脸颊,用舌头撬开纪昱紧闭的牙关,将水喂了进去。 -连喂了小半袋子,就在狐星河想退出纪昱的唇时,纪昱的舌头忽然无意识动了下。 纪昱就像是干涸久了的垂死之人接触到甘泉,食髓知味一般吸着狐星河的舌头,不让狐星河离开。 狐星河眼眸睁大,因为纪昱这无意识的一吻差点喘不过气来。 纪昱只记得他从狐星河的马上跳下,拍向枣红色宝驹的后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狐星河离开。 他持剑与那个危险的黑衣男子对立。那危险的黑衣男子一只手举着精铁打造的长戟,丝毫不费力气,看向他的眼神如同野兽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充满毫不掩饰的侵略意味。 纪昱已经认出这个黑衣男子的身份,他面容平静,心中的怒火却在翻涌:“明国国君邬易烈。” 邬易烈的眼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没错,是我。你想杀我?” 邬易烈感受到纪昱身上浓烈的杀意,竟然兴奋起来,跃跃欲试。 纪昱眸光冷厉如霜刀,眼中映照出剑的银色寒芒。他拔剑,心中的悲痛与怒火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剑意于此时攀登到最强。 两人死战,如同两头凶悍的野兽,抛弃一切招式技巧,只为能杀死对方。 你来我往,剑与长戟摩擦出刺耳的嗡鸣,连空气似乎都在震动。 纪昱之剑,是沉痛之剑,承载无尽的悲恸与愤怒,带着不死不休的意志。 邬易烈之长戟,既大开大合,浩浩荡荡,又阴险狡诈,让人防不胜防,长戟遭遇对手,更加兴奋,好勇斗狠,如同一只咬上肉就不松口的恶犬。 邬易烈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在征战杀伐中无人能挡,纪昱最终败下阵来,被邬易烈划断手上筋脉,长剑坠地,心脏被长戟刺穿。 “你很强。”邬易烈那双野兽般的眼睛写满餍足,对他落败的对手点评道。 纪昱倒下时,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他死了,狐星河怎么办? 纪昱本以为自己死了。 他听到狐星河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身上传来的触感却告诉他不是幻觉。 他还活着,只是身体陷入极度的昏迷中,他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感受到身体的触碰,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他感受到地面的寒冷和火焰带来的温暖,同时觉得很口渴,那种感觉就像是在灼热的夏季被曝晒十天,滴水未沾,随时可能被渴死。 他感受到狐星河的离开,心里顿时被恐慌占据,想要立即掌控自己的身体,去寻找狐星河。 很快,他听到脚步声传来,是狐星河回来了,他焦躁的心顿时平静。 他听到狐星河的脚步声走进,清凉的水浸润他的嘴唇,顺着他的嘴唇流下。纪昱听到狐星河咕哝的抱怨,接着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捏向自己脸颊。 他的心里如同闪过一道闪电,当年的事情一下浮现在他心中。他当年入山打猎遇险,被毒舌咬伤陷入昏迷,昏迷之时,照顾他的那人正是捏着他脸颊给他喂水的! 这个动作他不可能记错! 纪昱平静的心湖被彻底搅乱,掀起惊天的波涛。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在山野中救他,照顾他两日的是卫真真,没想到真正救他之人却是被他一直伤害的狐星河! 他因为卫真真“救他”的缘故,数年来一直对卫真真十分包容,任由她自由出入自己的寝宫,给了她很大的权利。 而正是他的包容和给予,才使得卫真真掌握和能动用的权利越来越大,以致于卫真真能干出后面的一件件事情。 杀害宫女,陷害狐星河,派强盗劫杀狐星河的队伍…… 纪昱心中无尽的苦涩和自责蔓延,几乎撕裂他的心脏。他承诺会照顾好狐星河,没想到自己却成为伤害狐星河的帮凶。 他就是这么对待狐星河的…… 这么多年,狐星河一直未对他提及当年打猎的真相,甚至连只言片语也没有透露,是不是因为狐星河已经麻木地认为,即便是说出真相他也不会相信? 纪昱的心在抽疼。 在剧烈的情绪冲击下,他发现自己似乎勉强能动。 而这时,狐星河喂完水,正欲从纪昱身上退开,纪昱心中突然涌出强烈的恐慌,害怕就这样失去狐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