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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韶光的眼泪忽然落了下来,强撑着挤出一个笑意,哑着嗓子道:“是吗?看来上辈子,我也不算太狼狈?” 到底还是等到了这句话,虽然太迟,好歹也对上辈子那个为了徐子渊不顾一切的柳韶光有了交代。 最起码,她的付出没有白费,她的爱,也没有被辜负。 到底还是等来了回应。 只是,这辈子的柳韶光,已经不想再爱了。 也,爱不起人了。 徐子渊伸手想要擦擦柳韶光的泪,却被柳韶光躲了过去,更是心痛如绞,哑着嗓子向柳韶光道歉,“上辈子,是我对不住你。” 后宅琐事,婆母刁难,京城的流言蜚语,还有陛下的为难,这些都是柳韶光嫁他后经历过的坎坷,便是徐子渊自认给了柳韶光足够的尊重和保护,现在看来,依旧还是让柳韶光受了不少委屈。 只是,想要放手,太难了,也太痛了。 徐子渊闭了闭眼,不让柳韶光看见自己眼底的疯狂,低声道:“你先回房吧。” 柳韶光点头,转身便走,不曾回头看上一眼。 徐子渊站在原地,凝望着柳韶光慢慢远去的背影,只觉得一颗心都被人摘下,痛到麻木,仿若自己的人生又只剩下黑白二色。 柳韶光回房后便趴在床上好好哭了一场,似乎要将前世受过的委屈全都哭出来,倔强地咬着牙不发出声音,肩膀微颤,不多时便打湿了半块枕帕。 徐子渊直到看着柳韶光进了房门,才缓缓收回目光,闭了闭眼,忍去喉间的哽意,仿若游魂似的往外而去,碰上还守在花园的柳焕,也是淡淡点头,茫然叫了一声“大哥”,便抬步欲走。 吓得柳焕当即一个激灵,赶紧挺直了身子摆手道:“世子可莫要乱喊人,想来是方才醉酒,一时失言了。” 天老爷,这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怎么徐子渊出来见了自己就叫大哥? 柳焕恨不得回去立马把柳韶光揪出来审问一番,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偏生徐子渊还在火上浇油,根本不配合柳焕粉饰太平,又恭敬说了一声,“大哥早些歇息。” 柳焕头发都竖起来了,只觉得徐子渊怕是病得不轻,绷着脸道:“柳某人小位卑,当不得世子这一声大哥!” 徐子渊恍若未觉,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句“大哥再会”便飘然而去。 柳焕哪还能睡得着?看着徐子渊离开后,柳焕便匆匆赶到柳韶光房门外啪啪敲门,全然一副不把柳韶光敲醒便不罢休的架势。 柳韶光便是个死人也得被他吵醒了,赶紧起身开门,柳焕正好看到柳韶光还来不及掩饰的红肿的双眼,更是脑子一炸,当即要找徐子渊拼命,“他欺负你了?” “没有。”柳韶光赶紧摇头,“不过就是解开了一点误会罢了。” 柳焕心道这话拿去骗傻子,傻子都不信。再一看柳韶光红肿的双眼,柳焕更是怒不可遏,“你别怕,若真是他无礼,便是他徐子渊是永宁侯世子有如何?大哥照样替你讨个公道!” 柳韶光立即疯狂摇头,生怕再和徐子渊扯上关系,赶忙否认,指天誓地保证,“大哥你真的误会了,我同徐子渊绝对没有任何越矩之举!” 柳焕心下冷笑,看着柳韶光红肿着双眼还急得跳脚的样子又觉得可怜,缓缓叹了口气,“罢了,你先歇着吧。明天起,你便一直跟着我,不许再同徐子渊有任何来往!” 柳韶光点头如捣蒜,“都听大哥的!” 这般乖巧,倒叫柳焕信了她方才的话。然而想到徐子渊刚才对着他一口一个大哥,柳焕又觉得脑袋涨得疼,恨不得揪着徐子渊的领子让他滚蛋,半晌才气道:“把粮草运到北疆,我们便立即动身回家,日后想来不会再同他有什么瓜葛。” 说完,柳焕又没好气地瞪了柳韶光一眼,“你若是好生待在家里,不往我这跑,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柳韶光低头乖乖挨骂,听了这话抬头对着柳焕讨好一笑,“我这是担心大哥嘛!” 既然徐子渊也重生回来了,那自己还担心个鬼的北疆形势。上辈子徐子渊到北疆时,战事并不乐观,一度打的十分艰难,甚至中了胡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导致城中守卫空虚,差点让胡人破了城。 还是柳韶光鼓动城内百姓齐齐上了城墙一同守城,家家户户都把自己做菜的刀和热油都用上了,还有挑了秽物往下倒的,真是想尽了办法,才艰难地等到了徐子渊率兵回援。 那一仗,永宁侯重伤,接下来的仗全都由徐子渊任主帅。事实证明,这是个十分明智的决定,徐子渊镇定自若,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坑杀数万胡人,终于将它们打怕,仓皇逃窜,不敢再南下。 只可惜永宁侯伤了元气,回京后强撑了一年便去世了。 那时候柳韶光心下还隐隐有些担忧,怕徐子渊以此为借口拖延婚事,而后翻脸不认账。 没想到徐子渊回京复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请景元帝赐婚。 再之后,钦天监算好良辰吉日,徐子渊挑了个最近的日子,柳韶光便披上红裳,带着长龙般的嫁妆嫁进了永宁侯府,成为永宁侯府的世子夫人。 再然后,永宁侯病逝,徐子渊袭爵,柳韶光顺理成章的成为永宁侯府新任侯夫人。不到一年便从商户女成为一品诰命夫人,便是京中的高门贵女,也要感叹一声,柳韶光真是好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