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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中找了一圈,才在一个檀木屏风后头找到了蜷缩着身子睡觉的小姑娘。 他蹲下身去,见她睡梦里都颦着眉心,眼睫上甚至还沾着未干的泪珠,将自己团成小小的一只,看上去极其可怜。 赵时隽面无表情地看着,抬起手落在她细脆易折的脖颈上,五指渐渐合拢。 他能感觉到掌心下温热的肌肤与脉搏的跳动。 接连着呼吸的部位,只要稍稍用力,她就会毫无悬念的死。 就是怎么个脆弱的小东西,先前却敢那样欺骗他,玩弄他的心意? 他阴沉着脸,盯了她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将她兀自丢在这处,起身回了内室。 直到赵时隽人影彻底消失不见,再没有一点声响,茶花才颤颤地睁开眼,抬手摸了摸被他掐过的脖子。 然而在碰到脖子时,茶花的表情却微微僵凝。 她方才怯怕得几乎出了一身冷汗,竟连脖子上都不曾例外。 那 他方才掐住她脖子的时候,会不会也知晓她是在装睡? 她不安地抱住自己,不愿去深思他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重新将眼阖上。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时,外面晨露将将凝结,覆在叶片上汇聚成珠,滴坠在叶片尖缘。 待有人步伐又急又快地路过时候,便粘湿了路人的衣摆,抖落下大片的水渍。 今日早朝圣上倘若提及夏侯嗔,殿下万万不可再与他顶嘴斗气了 冯二焦怀疑自己腿短,男人步伐稳健,只稍走得快了些,他跟在旁边想要同他说上句话,都得用上跑的。 赵时隽蔑了他一眼,语气不屑。 还用你教? 冯二焦霎时闭上了嘴,心道真要再得罪了天子,下回挨打躺床上的反正肯定不会是他。 但转念一想,他们这样的人要是敢去跟赵时隽一样得罪天子,只怕根本就没有被打开花的机会,直接送去做花肥了。 待早朝两个时辰之后结束,外面的太阳才刚刚露出了脸,朝臣一脸如释重负,舒展了僵硬的四肢,往殿外陆续走出。 赵时隽却随着天子进入了承德殿中。 果不其然,天子昨夜里就已经收到了有关夏侯嗔的消息。 夏侯先生德高望重,且闭关了一整年,他在朕身侧服侍了十几年,与朕又是多年的挚友,这一次朕无论如何都该去行宫亲自接他回来。 自打几年前夏侯嗔热衷于闭关之后,几乎便再也没有踏足过皇宫。 天子往往见他一面都很难,尤其是这一次又闭关了一年之久。 天子想要亲自去接他出关,也是想要将他重新带回宫中。 可在他耽搁的这些天里,朝廷上的政务虽然不忙,但遇到事情却还是需要有个人来主持大局。 可天子选中的却并不是赵时隽。 朕不在宫里的这段时日,还望你好好辅佐珩王,督促百官,万不可再惹是生非。 那位珩王是唯一一个手中没有兵权的王爷,也是赵时隽的亲叔叔。 不过这宗室里的关系向来都错综复杂,即便是亲叔叔,赵时隽打出生后也没和这人对付到哪里去。 天子这样做,显然不单单出于对珩王的考量,将赵时隽叫来跟前特意交代,分明也更是在敲打他。 你身上的伤可有好些? 说完这些,天子才流露出几分关怀。 赵时隽自是顺从地解开上衣,让对方看见了背上的伤痕累累。 他口中柔顺道:上回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不该为了陈茶彦的案子顶撞陛下,还惹得陛下气怒冲心。 天子见他背上的伤口虽已经结痂正在愈合期中,但看起来依旧是凄凄惨惨的模样。 天子霎时冷哼了一声,摇头道:你哪一回不是这样说?事后说的好听,但真要有什么你想做不让你做的,只怕你不还得把天给捅了窟窿? 说完,却又叫来身边的太监总管拿些宫廷上等的御用药物送去昭王府里。 等朕这次带夏侯先生回宫之后,便让他亲自给你取消这臂上的红痣,再给你择一门良妻,也好叫你房里有个人管束管束。 赵时隽但笑不语,低头瞥见自己臂上那刺眼的东西时,眼底却是一抹冰冷嘲讽。 一直近晌午,温浅带着一些丫鬟婆子过来时,正见着茶花从赵时隽的屋里走了出来。 温浅见她一副才睡醒的模样,心口便好似被针扎了一下,不由想到昨晚上会发生的一切可能。 她拧了拧掌心的帕子,上前对茶花道:姑娘即便是侍奉昭王,也该住到别的地方,这里是我表哥的寝居,你昨夜呆在这里过夜已经是破格,往后却不好再如此行事。 茶花见她唤赵时隽一声表哥,隐约也知晓了她的身份。 只是对方这样说,便是想要将她打发去旁的地方了。 茶花手指抓着门框,却好似没什么太大反应。 小姑娘身上穿着的仍旧是昨日一身豆青色的绣花长裙。 她一身肌肤润腻,被青色衬得更是宛若白雪。 一双眼睫轻颤如蝶,那双琉璃似的雾眸亦是敛着几分娇妩,看着分明纯良清澄,可一开口,软软嗓音说出的话却令人心头窒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