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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说话的便是昔日在云舜,被带去指认茶花兄妹俩却假装不认识的忠仆,丁管事。 丁管事,您老坐下说话 陈茶彦自然也记得这丁管事当初是受了不少刑罚,也要冒死掩护他们兄妹的忠义之举,他一把年纪能和其他府里人重返回府都是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另一人道:换个思路,倘若就和那昭王府结亲呢 这却是无可能了。 说这话的反而是陈茶彦,他沉声道:抛开旁的不说,赵时隽若有那心思,焉能直接将茶花强夺入府? 况且他的婚事捏在圣上手中,非寻常人等,哪怕只是个侧妃,恐怕圣上都头一个不答应。 更何况我是绝不愿让茶花去成为旁人的妾侍,看那些主母的眼色过日子,她性情柔弱,我亦不舍,此话往后也不要再提 茶花站在门口默默地听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敲门进去。 屋中人为了这将将扶持起来的宣宁侯府殚精竭力,而茶花当下的境况反倒好似拖了众人后腿一般,只是叫人碍于陈茶彦宠爱妹妹的心思,不好直白说出。 到晚,用完膳食之后,陈茶彦亦是迟疑片刻才道:茶花,你既到了婚嫁之龄,若有合适的人家,哥哥便为你定下可好? 茶花道:一切都听哥哥安排。 她回答得过分柔顺,以至于陈茶彦都不禁朝她面上打量。 茶花,你可是存了心结,亦或是没有嫁娶之意?在哥哥面前,你无需遮掩自己,哥哥必然会顺着你的心意。 他顿了顿又道:哥哥只希望你余生平安喜乐,顺心遂愿罢了。 茶花抬眸望了他一眼,茶花也希望余生可以有一良人相伴,不至于孤独终老,更希望这一切早日平息下来,让我和哥哥都可以重新投入到从前平静的生活里。 陈茶彦问:你真是这样想的? 茶花轻轻地点了点头,哥哥,我也不是个泥人,怎会对这些事情没有向往?只是不知道如今我还有没有这资格 陈茶彦握在身侧的拳心紧了紧。 茶花,你不要在意任何人的话,你只需要记住,你若不想嫁人,哥哥就保护你一辈子,你若想嫁人,哥哥也会亲自帮你把关,为你选一位良人,不容许他欺辱你一分一毫,你明白吗? 茶花虽然都一一乖巧应下,可陈茶彦却觉得妹妹如今大了,她的心思反而不是他这个哥哥可以揣摩得透的了。 天子宣了圣旨,要在初一那日接见陈茶彦兄妹俩。 在这之前,裴倾玉亦是来过府上几趟。 打从一开始,裴倾玉在陈家兄妹事情上便一直襄助良多。 他收留茶花也好,帮助陈茶彦查案也罢,哪怕到了后来茶花落入昭王府,他亦是没少帮陈茶彦找出平反陈家冤屈的罪证。 按理说,茶花这般心软的人当是最会感激他的那个。 可偏偏他在茶花回来后几次上门,茶花每每待他态度都颇为冷漠,让他略是不知所措。 这日恰逢灯会,他到底按捺不住,将茶花约了出来。 茶花 裴倾玉向来都是个含蓄委婉之人,可到了当下,他亦是知晓宣宁侯府的打算。 只怕他继续这样含蓄下去,便又要错失第二次机会。 你可还记得你我之间是定过亲的? 哪怕只是口头上的,但他们至少也不是毫无关系的人。 茶花瞥了他一眼,见他眼底存着几分灼热的心思,到底再无法继续装傻。 她顿下脚步,同面前温文儒雅的年轻男子轻声道:裴大人,我是个进过昭王府的女子,大人霁月光风,却是我配不上的 也正是因为裴倾玉对她兄妹俩有恩情,茶花才不愿接受他的好意,更不愿耽搁了他。 在她看来,对方这般身份,完全可以寻一门更好的亲事。 裴倾玉听她冷不丁提起这茬,自然也忆起当日她失忆下被男人哄骗,敛入怀中的情景。 他略是沉默,茶花,你不必提及这件事情。 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即便是心知肚明的事情,他也不愿叫她总想起这样的伤心事。 那并非是你的本愿,不是吗? 茶花抿了抿唇,大人日后必然会觅得良缘 她话未说完,裴倾玉却已然半沉了脸色。 许是有了情绪掺杂在其中,他禁不住握紧她的臂膀,语气重了几分,茶花,不要总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同样身为男人,怎么会一点都不理解赵时隽的那些心思? 初见小姑娘时,她便好似一只需要人保护的软绵白兔,垂着长长的耳朵,露着楚楚可怜,乖巧动人。 起初他自是将她当做柔弱的人看待。 可茶花这样的女子也只有相处久了才会叫人发现,她并非只是单纯的柔弱。 而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不管怎么做,她都在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纤弱可掠夺的身子就在掌心之下,可她的心却宛若天边的皎月,遥不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