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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个人就......” “真是,多好的一个人.....” 好像每句话都只说了一半,剩下来的一半哽在嗓子眼里说不下去。也不管这些话说出来对玖弎的心情会有什么影响,只顾自己絮絮说着—— “哎,我听你爸爸说过的,你奶奶家以前就住在这一片,他从小就爱吃这家的鸡汁汤包,你奶奶每次买几个,自己舍不得吃,都留给他。后来你奶奶家搬走了,你爸爸每次回来探亲,去看你奶奶,都要给她带这家店的包子。” “去年执行任务之前,他还特地来这里买了包子,给你奶奶送去。” 玖弎直直盯着窗口里的笼屉,也不说话,那样子,似是在听,又没在听。 这时候,第二炉包子出笼了。 服务员开始叫号取餐。 玖弎站得离窗口最近,服务员一叫,就赶紧把手里的取餐单子递上去,待服务员帮她打好包,她接过保温盒,匆匆瞥了眼赵武刚,和他说:“赵叔叔,那我先走了,赵叔叔再见!” 赵武刚还想再和她多说两句,见小姑娘已经急急忙忙跑掉了。 对着她冲出去的背影,他重重叹了口气。 大街上人来车往,玖弎漫无目的地走着。 没走出两步,忽然脚一软,直接跌坐在了街边花圃的台沿上。 脸低低向地面垂着,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大滴大滴失重往下坠,一颗一颗,像晶莹剔透的水晶,落在她胸前抱着的保温盒盖上。 她这才知道。 为什么奶奶这两天一直想吃韩兴记的鸡汁汤包。 奶奶勤省节俭,最怕麻烦人,从来都不是想吃什么,就一定要吃到,吃不到,就一直念叨的人。 哎。 她的奶奶。 哪里是想吃包子呢。 她是想自己的儿子了啊。 想儿子小的时候,特别爱吃这家的包子,每每闹着要吃,她如何攒下几个钱,给他买回来,看他吸着汤包里的鸡汁,小嘴油亮亮的样子。 想儿子长大了,参军了,每次回来,都要专门跑大老远,给她买韩兴记总店的包子,买他小时候总吃,可她却舍不得吃的包子,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想送儿子走的那天,她瘫在医院的病床上,都没看到儿子的最后一眼,送儿子最后一程。 想如果儿子还在这世上,应该快要休探亲假回来看她了,给她带韩兴记的包子来了...... 想到这里,玖弎的心里一阵绞痛,失魂落魄地坐在大街上,抱着那个蓝色的保温盒,就像抱着爸爸的骨灰,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候。 手机又开始响。 不停地响。 伴着玖弎的哭声。 徒劳地响了一阵之后。 终于,不响了。 彻底没电了。 没过多久。 玖弎听见有人叫她:“玖弎?喂,玖弎?” 玖弎坐在花圃边,哭的蜷成一团,哭的眼泪鼻涕一齐流进嘴里。 听见有人叫她,也顾不上擦,缓缓抬起头来,泪眼迷蒙间,看见一个健硕高大的剪影,背对着东边的太阳,遮住半城日光。 正弓着身子,弯腰看着她。 她一抬头,那人呆愣住,竟结巴了:“我操!你这是......被谁……欺负了?” 见她怔怔看着他,眼泪还在流,他不无心虚,却又十分不确定地说:“不会......是,是我吧?” ...... 那场戏,当天自然是没拍成。 毕景帆不知道自己把玖弎的电话打没电,竟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反应,把她送回去的一路,难得像做错了事似的,低声下气:“别生气了,啊?” “我也不知道你手机这么不经打,就是看你一直不接电话,有点担心你,有点着急。” 玖弎的眼泪就像开了闸,怎么也流不完,不管毕景帆说什么,她都不说话,就是一直哭,一直哭。 毕景帆手足无措,纸巾一张接一张的递给她,到后来,干脆自己拿纸巾帮她擦眼泪,手指捏着纸巾,轻轻地在她脸上按一下,又按一下。纸巾一下就湿了,他又赶紧把纸巾叠厚一层,再按一下。 玖弎被他擦得直烦,“啪”得一声推开他的手,把脸撇向了窗外。 然后就听见。 毕景帆坐在她旁边,重重的,却又是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叹了一口气。 那无奈委屈的一声叹息,让人错以为,他也快要哭了。 。。。 临睡前,玖弎收到了毕景帆发来的活动通知。 纯英文。 像是怕她看不懂似的,又拣要点给她翻译了一遍。 地点在南山国际学校。 时间是12月25日(周六)早上10点开始。 家长凭此通知入校。 请着正装。 请全程佩戴口罩。 中午学校有圣诞营大餐,家长可和孩子一起在校用餐。 午餐后请自行将孩子接回。 玖弎匆匆扫了一眼。 回复:【知道了】 毕景帆的信息紧跟过来:【还没睡】 玖弎很想回,和你有蛋关系。 忍住了,回复:【正准备】 毕景帆友好邀约:【那,一起准备吧】 玖弎十分后悔,前面那条,就应该回复他,和你有蛋关系。 关了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