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段阅读_第 204 章
了朝中正得势的孙绍祖,未免又怕又急,便唤来宝玉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宝玉也不回嘴,当晚回去,便命家人收拾收拾,搬出了小院,去城外二十里叫黄叶村的地方,租下了一小块土地,起了几间草舍,安置了下来。 贾政越发生气,便由着他自生自灭,宝玉不善营生,越发穷了,只靠卖画和典当勉强为生。 第八十八回 时运无常亢龙有悔 不觉春去秋来, 转眼过去了三年。 从前荣国府里的那个被众人捧着手心里的宝二爷,已经很少有人记得, 倘若还有认识他的人, 也不过是感叹那个翩翩佳公子已经落魄成了城外黄叶村的一个邋遢怪人。说他怪,是因为他虽穷得连酒都喝不起, 却又乐善好施, 毫不把钱财放在心上——他是自己只有一串钱,也可以全数送给门口乞讨婆子的人。 宝玉如今只以卖画为生, 若说还有什么爱好,那便是嗜酒如命, 也许只有在醉乡里他才会忘记现实的残酷, 回到记忆里的大观园。然而他的画却并不好卖, 因为时人皆爱工笔,而宝玉却是大写意,满纸的水墨, 画来画去,都是嶙峋的巨石。别说那些附庸风雅的凡夫俗子看不懂, 便是文人墨客中也少有人欣赏。所以说是卖画,其实他并没有卖出去几幅,平时全靠几个朋友接济, 买他一幅画,留下几两银子,他也不与人计较润笔。这样如何度日?却只靠着宝钗、莺儿和麝月等人昼夜给人做针线,才能换来些买米买油盐的钱来。 亲友之间, 除了过年过节上祭之时,已经很少有人与宝玉往来了,常来看望他的,就只有蒋玉菡。只是蒋玉菡自惭身份微贱,从不敢登堂入室,只敢约了宝玉在外面喝酒,谈论一下旧事和诗词,那便是宝玉难得的惬意之时。 宝玉曾趁着酒酣耳热之时,写了一部戏文,取名叫《南柯记》,文辞典雅,情致缠绵,蒋玉菡如获至宝,拿去配曲演唱,竟流传一时,京中官宦人家但凡是摆酒请客,无不要请来蒋玉菡的班子献演《南柯记》,以此做为风流雅事。然而这部戏虽名动一时,终究没有人知道是何人所做,便有人盘问蒋玉菡,蒋玉菡也是但笑不语,讳莫如深。他曾经试探着想要将演戏所得的酬金与宝玉分成,宝玉却笑着道:“你只管演一场,便请我吃一顿烧羊肉,喝一壶莲花白就是了。”蒋玉菡不敢亵渎,便也就不再提。 只是他家的书房里面,除了架子上的话本戏文之外,满墙便都渐渐挂上了画儿,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他从来不与宝玉提起袭人,宝玉也不问,兴许是早已忘却了。然而袭人却知道蒋玉菡整日出去是在跟谁喝酒。每当蒋玉菡出门的时候,她便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痴痴地看墙上的画儿,看那些石头,和题写在石头旁边的字迹。她不识字,然而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字迹是她所熟悉的,她曾无数次的磨着墨,含笑看着宝玉写下同样笔迹的字,虽然那个时候,宝玉从来不画石头。 三年了,黛玉越发贵盛。当年贾母新丧之时,贾琮上书请求丁忧,因为治河事大,皇帝亲自下旨夺情,然而此事究竟令一些死脑筋的卫道士不爽,时常挂在嘴头上念叨两句。贾琮自然也清楚,便在治河初见成效之后,安排妥了后续的事宜,就又一次上表请求丁忧,且定要补齐三年之期,其情词恳切,时人皆说堪比李密的《陈情表》,皇帝读罢也为之感慨,便应允了他的请求。贾琮得以回京,与黛玉厮守了三年,享受了三年的静谧温馨的时光。 贾赦如今一大家子都指望着这个儿子,先是埋怨他多此一举,后来见朝野纷纷好评,也就不再多事,他年事已高,而内宠不断,也没有心思去替儿子多多设想。其实贾琮请求补丁忧之事,乃是与林嘉蕤商量之后的深思熟虑之举。因为贾琮眼看着治河初见成效,这是自立国以来的一件盖世奇功,而功高不赏,历来是古今君臣的死结。因此林嘉蕤劝他急流勇退,为今后做一退步,贾琮深以为然。皇帝见贾琮如此晓事,果然是圣心大悦,便大为褒奖,又一次给贾母加了追封,且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