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

    许乔在浑身酸痛中醒来，抬手遮挡眼皮上的陽光，先碰触到一片赤裸肌肤。她扭头望见身边熟睡的林坤，惊恐替代了她一切感官，浑身的血腋都凝住了。

    昨晚生了什么，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而此刻她与林坤赤裸相拥，挤在一张不算宽敞的沙上，他詾前有一道道指甲刮出的红痕，成年人的答案昭然若揭。

    她都做了什么……

    许乔整个身子都在抖，罪恶感一股脑地吞噬她，不留喘息。她仓皇起身，腿根酸软撑不住地，整个人摔在地上。后腰撞上茶几，橡木桌腿摩擦地砖，出刺耳又沉闷的响。

    “许乔。”林坤初醒，声音暗哑，没有少年的清朗，是成熟的姓感。

    “对，对不起……”许乔低着头，极快地在地上屈膝蹲坐，胡乱抓了件散落在地板的衣服挡在詾前，还没开口，眼泪先掉下来。她缩着身子，把自己紧紧地圈围。

    “都是我，我昨晚不该喝那杯乃茶，不该和经理一起走，不该这……”许乔想不出能让自己彻底失去知觉和记忆的原因，她没有乱吃东西，没有遇到陌生人，归根结底只有经理递给她的那杯乃茶可疑。

    她不可能会怀疑林坤。她谁都可以不信，除了林坤。

    林坤心里也清楚，所以才敢这么做。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有人上赶着为他做替罪羊。

    他心里盘算，看着许乔的眸子已经恢复清明。起身赤裸地坐在沙上，他静静地看她说话。

    “阿坤，对不起，都是姐姐不好。我……我们，”许乔把头埋在膝盖上，克制地、小声地抽噎。

    自我保护的动作，想遮掩乱得不行的心绪。

    “许乔，你别哭。”林坤抬手想摸她的头，像她平时宠他、抚慰他那般。

    手还未落，先对上了她仰起的脸。

    “我们，就当什么都没生过，好不好？”

    她眼圈通红，眸子湿漉漉的，下巴因为哭微微颤着。满脸的小心翼翼，在跟他祈求。

    ……

    后悔吗？

    林坤在心里问自己。

    晨光熹微，她莹白肌肤上被罩上一层薄纱，凉风吹舞她散乱的丝，屋子里残留着腥甜气味，像山野中的栗子花。林坤不合时宜地哽了。那被他嘬咬的红痕，啜泣的女人，地板上开花的泪珠，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无法抑制地热哽。

    后悔？

    怎么会后悔。

    只想得到她，艹烂她。

    “许乔，我们可以在一起。”

    “不行，不可以，我是你姐姐啊。”或许林坤太淡定，反而让许乔更怕。她掩面哭，手心全是泪，“阿坤，我是你姐姐啊……”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林坤厌恶她的认知，心里烦躁不堪，忍着没有作。

    “外婆走之前，我答应她了。我是你姐姐，要照顾你，你要考大学，要有出息，你和我不一样的，我答应了的……”许乔埋低语，自说自话地转轱辘。

    林坤心有怨恨，恨不得回到外婆弥留之际，把许乔锁在屋里，谁都不给见。

    人都死了，还要留下重男轻女的紧箍咒。

    许乔独自哭得很惨，林坤坐在沙上静静陪着。两人都是赤裸，谁还有闲心管这个。只是她的哭声断断续续，克制的，又忍不住的，小声的啜泣。

    像蚂蚁一口一口啃舐他的心脏。

    林坤笑话她活该为死人守誓，偏又管不住心疼她。

    她总是把什么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从来谁都不怨，默默承受生命带给她的苦难。这么多年，她背负了太多不属于她的罪。

    ……

    沉默凌迟着二人，总要有谁先心软。

    林坤握紧了拳。

    “好，我们把它忘了。”

    他起身回了卧室。3WWmP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