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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唐丽儿立马张口欲辩,却被容汐抢先开了口。 “除却川贝,你尚食局,有无其他润肺清热,利于咳疾的食材?” “……” 偏殿内的空气瞬间滞怠,长久的沉默之后,“……有。” 自己挖坑自己跳。 唐丽儿恨得牙痒痒。 容汐玉指轻敲着檀木扶手,又问,“除此之外,你身为一局掌事,还有何职责?” “……管理下属,督查膳作。凡奉膳,先尝,以排疏漏差错。”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容汐心中微微一笑,面上却沉了色。 “既然都知晓,那瞧瞧你自己,做对了什么。” 容汐倾身向前,微微用力捏起唐丽儿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仰视着她,动弹不得。 “司膳不通主子好恶,错用食材,是你管教无方,失职。” “奉膳前,疏漏不查,又失职。” “下属既已犯错,你不及时管束惩戒,亡羊补牢,反而还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肆意狡辩,为自己的无能开脱,更是失职中的失职。” 声音不重,每一个字却暗含力道,捶地唐丽儿一时说不出话来,愣在当场。 容汐扫着唐丽儿快肿成猪头的脸,眯起眼轻哼一声。 “真是废物一个。” 一听这话唐丽儿顿时不乐意了,她怒目瞠圆,“我可是陛下亲封的尚食,怎么就废物了!?” 唐丽儿奋力甩开容汐的手,这态度,似要头铁硬刚。 容汐冷哼一声,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脑门,沉声道,“你领着俸禄,吃着官粮,却什么都做不对,还净给主子添乱,辜负陛下隆恩,不是废物是什么?皇后娘娘这次没把你丢出宫去,已经是开恩了。” 唐丽儿张口欲辩,脑子却混沌一团,嘴唇比划了半天,硬是怼不出个囫囵话来,只能干瞪着她,怒火中烧。 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那么在唐丽儿心中,容汐已经死了上千次了。 容汐无视她的愤怒,直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的她,“不想当废物,就自己好好反省吧。” 话罢,她的视线从唐丽儿身上扫到旁边两个小太监身上。 “你们。” “奴、奴才在……”小太监唯唯诺诺地拱手行礼。 “刚才掌嘴,为何手下留情?” 小太监低着头抖了抖。虽然只能身为半个男人,但看着楚楚可怜的小姑娘,谁没点怜惜之心啊…… 倒是她,没同情心也就罢了,他们手下就轻了那么一点,都被听出来了? 恐怖的女人。 这些心理活动,小太监自然不敢交代出来,只能支支吾吾地没话。 他们不敢说,容汐倒是可以替他们说出来。 “同情她?”容汐扫着二人,淡淡一笑,“若是当真同情,那剩下的巴掌,你们都替她挨了如何?” 一听这话,两个小太监身板一震,立马齐步上前,照着唐丽儿的脸,“啪啪啪”大巴掌扇得直响。 “唉,唐尚食再硬气的身子,撞上石头,也是要粉身碎骨的。” 刑正司门外,小宫女还在感慨。 “说来唐尚食和珍儿姐姐也是走了霉运。安美人虽然性子孤僻古怪,但素日里也不是个爱发脾气的主儿,今日是怎么了,为点小事,如此恼怒?” “许是病着,心情不佳?谁又知道呢。”同伴摇了摇头,“听说安美人这一阵子都是奇奇怪怪的,病了有小半月了,也一直不请太医去瞧。” 两个宫女还没议论完,却瞧见容汐从偏殿里走了出来,两人吓了一跳,缩着脑袋想溜,却被容汐冷箭般的目光击中,定在了当场。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容汐快步走到二人面前。 “奴、奴婢们是、是司宝阁的人,陛下的御笔画装裱好了,奴婢们正要赶去御书房,给陛下送去。” 容汐看了眼小宫女手上端着的锦盘,上面确实放着一卷画轴。 盛文帝好笔墨丹青,也擅此术,御笔字画送去司宝阁装裱,是常有的事。 容汐轻拿起画轴,仔细展开,是一副《月夜雪梅图》。 白雪朱梅,笔触精细,意境幽美,一旁还有皇帝的御笔题词,看落款时间,这幅画,是年初时做下的。 容汐盯着那画片晌,凉声道,“左右不齐,差了半寸,锦绫也镶的歪歪斜斜。” 她放下画轴,视线幽幽扫向两个宫女,二人只觉阴风过境,浑身发冷。 “司宝阁如今都是如何做事的?竟敢将如此不成样子的东西送到陛下面前,是都活腻了吗?” 声音并无怒意,却森寒的紧,吓得两个宫女赶忙跪下,噤若寒蝉。 “有空在这儿闲嘴多舌,不如先把自己的活儿做好。”容汐扫了二人一眼,“回去重做。” “是、是……” 两个宫女耷拉着脑袋走远了,容汐神色略松下来,回身对贴身婢女落云道,“我还有事要去趟尚服局,你且留在这里,替我盯着唐尚食领完刑,之后再去太医院拿了伤药,给唐尚食和珍儿司膳送去。” 宫里什么都分三六九等,太医院是为主子们服务的,奴才们若有个头疼脑热,都只能去患房,开品质差些的药。 宫人里,只有品秩最高的司宫令,才有去太医院拿药的资格。 落云惊惑,“姑姑,为何还要……”